心里捂着:“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清初,还恼着我么?”
他定定看着她:“和好罢!”
挣脱,徐凤白别开了脸去:“我不知殿下说的什么。”
回手挑开窗帘,街上行人渐多了,人来人往,和那时一样。
不管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的这个时候。
他一直笃定地是,她一直和他赌气,不过就是恼了他罢了。
从他订婚到成亲,又从圆房到现在,他的皇妃从有孕流产到一举得子,这么漫长的九年时间里,他似乎一直以为是从前少年时候,她和他这般生气了,吵一吵,闹一闹就能和好。
恼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怎能道清万千情绪。
铃铛声在外响起,喧闹的街头一下安静下来,侍卫队随行在侧,马车竟是奔着城外去了。徐凤白瞧着真切,顿时回头:“今日谁赶的车?这是要带我去哪?”
男人光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意浅浅,一如经年。
(下)
下船时候,晌午已过。
李昇这个疯子,架了她去游湖,说是故地重游,带她转转。
徐凤白拒绝不得,只得跟着上了船,少年时候来过,那时候老师还在,带着她们两个人乘船泛舟,钓鱼采莲,总是很有童心,弥补了她些许的年少遗憾。
可惜老师前年也走了,湖面上波光粼粼,岁月有多无情,或许只有当时才知道。
或许是她始终提不起兴致来,终于放她下船。
徐家的车夫早就让人换了,李昇的侍卫队随侍在旁,大老远跑到郊外游湖,他也并未再说什么,水榭直通湖里,轻抚扶栏,其实也难免唏嘘。
阳光照在湖面上,仰脸看着远方,那些年少的日子,似是昨日才走过。
李昇伸手遮着光,远眺:“还记得这里吗?以前我们常常来玩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淘得跟什么似得,天不怕地不怕,单单只怕软软的虫子,我还笑过你。”
徐凤白只在他身旁站着,轻轻欠身:“殿下,我今个还有事,要回了。”
李昇回头,看着她的脸,笑:“清初,那时候我们一起上战场,后来得知你竟是女孩儿,知道我多高兴吗?”
他尤自沉浸在回忆当中,徐凤白却是垂眸不语。
侍卫队都站在岸边,水榭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湖边微风徐徐,秋风也冷。
李昇扬着脸:“我与你结拜为兄妹,你还为此恼了我,殊不知我们先祖是有这种先例的,自太祖以来为保血统纯正,都是表亲结合,若非有亲,便认干亲,那时候不过是我认定你罢了。”
听着自己的过往,徐凤白也是唏嘘:“那有何用,殿下心有天下,当断了这些妄念。”
李昇回眸,更是拉了她贴近自己:“怎么?当年追着我满天下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跟着我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现在不喜欢了?”
她别开了眼:“自骗我东征,殿下京都订婚开始,就早已物是人非。”
是了,她回京的那日,正是他和那所谓的皇妃大婚之日。
晚上,这姑娘第一次穿了女装,提剑来见。
她刺他当胸一剑,走的时候,说永不相见。
李昇为了掩饰那伤,也费尽了心思,后来才知道,徐凤白当真决绝,他没能圆房的大婚之日,她不知哪挑了个小子,一起走了。
念及此处,李昇哑然失笑:“世间男儿,我若薄幸,哪还有深情之人?”他淡淡目光扫过徐凤白腰间的佩玉,只是勾唇,“听说赵家媒人都要踏破门槛了,他能待你几时,那样个赖子,娇妻美妾若都在怀,你以为他还能坐怀不乱?都是笑话~”
听见他突然提及赵澜之了,徐凤白警惕地抬了眼:“那又如何,他若娶妻,自娶他的去。”
再也不是娇俏少女,那些小女儿家的心思,也早已看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怕是只有戏文里才有的吧,耐心渐失,徐凤白叹着气,走过他身边。
郊外风大,她拢着袖口,掸着外衫上的轻尘,只管上了岸。
李昇光只看着她背影,眸色渐沉。
侍卫队望着他,他没有动,便没有人管她了,徐凤白卸了一匹马,轻抚了鬃毛,回头也看了他一眼,飞身上马,到底还是拍马而去了。
她走之后,李昇才上岸。
在水榭站了一会,鞋都湿了,小太监过来给他擦鞋,被他踢了一脚。
上马,片刻又叫了人上前,问起了那个什么李小姐。
回到城里时候,日头都歪过去老远了。
徐凤白直奔北大街,过了巷口下马牵了往里走,长长地小巷高墙林立,到头了,有人看着,马儿就交了那人手里,从后门进了。
前院是暗巷青楼,各路权贵公子和京都才女们吃喝玩乐各显其能。
一路上了顶楼,也不用刻意遮掩,都知道徐凤白在这楼子里有姑娘,采莲在楼下已经等候多时,见了她赶紧上前引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