煕妃回宫后将端仪安置妥当,念了今日之事也十分气恼,原本皇上已然表情松动,却不想又是白氏拦了路,她心中愤恨,狠狠一掌击在桌上,唤道:“辞儿。”
辞儿从西暖阁出来,煕妃吩咐道:“你走一趟昭阳殿,把今儿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柳昭仪,问问她的打算。”
辞儿说道:“柳昭仪娘娘知道事情未成必要伤心的。”
煕妃叹一句,“现在没什么办法,只能先告诉她。她伤心了那样久,这样一来不要再度沉沦了才好。”
辞儿道:“那奴婢去劝劝也好。”
煕妃心里烦躁的很,挥手示意辞儿下去。盯着坠花的风灯许久,把手中的帕子扔上去,室内不由朦胧起来,掩盖煕妃面上的怒意。
如此宫宴的事算是定下了,直到了六月廿五,惠风和畅,天朗气清,果然是极好的日子。白日里天气燥热,夜晚却有清风徐来的凉爽舒适。
皇后将宴席设在了凤凰台,凤凰台位于太液池正中,四面环水,四面皆以白玉为梁,雕栏玉砌。凤凰台地阔三十丈见方,水汽却能弥漫入内,贴付水面之上,水玉一色,远观之下似乎人立于水面之上,十分灵动。
因着夜色,凤凰台四周点了朦胧的高脚风灯,照在绛紫石榴纱的灯罩之内,人人桌上也摆着一盏灯,倒是不负了月色如洗,灯光氤氲,在朦胧暗处的舞姬舞姿愈发惹人心动。
奕澈酒酣,皇后居左,而白续莹坐在奕澈下首右侧,不能饮酒便饮了梅子汤,面色也红润更显得姿态宜人。
白续莹上身穿着杏子红榴花软缎琵琶襟,下身一条密合色彩绣罗裙,十分较艳可人,白续莹身量丰腴,愈发显得身姿绰约,再配上玉腕上一支景泰蓝点翠双扣镯,配套的耳坠,在氤氲灯光下动人心弦。
欢宴之上,歌舞自然是捡着好看的演,自奕澈登基以来,宫中并未有过如此热闹的场景,连皇后也道:“宫中鲜有这样的场景,本宫都不曾见过,今日也算是补齐了。”
薛静芬举杯道:“盛世隆庆,天下太平,想必这样的景象往后也必不会少了。”
林成微道:“薛姐姐说的是,大周鼎盛,咱们是有福。臣妾先干为敬。”说罢已端了酒杯一饮而尽。
林成晚在一旁轻轻拉扯林成微的袖子,轻声道:“姐姐慢些。左不过白氏那个蹄子的欢快,与咱们何干?”
“谨言慎行。”林成微瞟向一侧的帝后,亦轻声道,“虽是白氏有孕,但这样大的宫宴,也是皇上赏合宫的脸面,喜庆些吧。”言毕又是笑意盈盈。
林成晚心底老大不乐意,却见成微也笑着,便也附和起来。
女子们巧笑倩兮,奕澈却并未看到眼中。他早已微醺,目光瞟向一个空着的席座,引了一口酒,指了过去。
白续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笑容凝在脸上,却听奕澈朗声问道道:“柳昭仪…!怎么没到!”
众人不料奕澈在此时提及安檀,音乐戛然而止。江海胜愣了一下忙跪下道:“回皇上的话,柳昭仪仍卧病在宓秀宫,并未出席。”
奕澈的眉毛跳动几下,隐隐的怒气蔓延开来,“卧病?!”他猛的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放肆!合宫欢宴她为何不来?派人去请!”
江海胜连连应声,忙吩咐人去。奕澈拦住道:“等一等!不是卧病在床么?派太医去请!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病!”
凤凰台的气氛差到了极点,江海胜的表情大有为难,江海胜道:“皇上,今日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各王府请安了,太医院的当值太医只有董太医。”
白续莹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维持着端酒的姿势,又涉及了董太医,愈发手足无措,手中的酒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昭贵姬满心念着的只有阻止安檀见到奕澈,遂道:“皇上,白续莹有孕,不能没有太医时时照料着,这……”
然而奕澈已经松动了些。煕妃适时跪下道:“臣妾有罪,请皇上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