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宋义远远奔来,似有急事,冲上前来叩首请了安道:“娘娘,奴才方才瞧见凤鸾春恩车往永宁宫去了。”
林成晚的话被生生截住,羞臊与气恼一并袭来,憋的脸通红,不住的往宋义身上瞟,唯有姜修仪看在眼里。
安檀乍听宋义之言又惊又喜,与姜修仪对视一眼,喜道:“是熙姐姐转了性子?”
宋义低着眼,只道:“似乎并不是,只听闻今日皇上在竹林遇见一位贵人,行动恰当,恰就住在永宁宫。”
姜梁玉在一旁思忖道:“本宫记得,永宁宫只有一位顾贵人,唤作顾南楚。”
宋义道:“正是那位。”
安檀心底暗叹一句,淡淡道:“也罢了,永宁宫有一人得宠也好。见面三分情,煕妃时常见见皇上,也终究不会太冷落了。”
林成微见安檀与宋义说话,似乎全然忘却方才成晚所说之事,便拉着成晚告了退。
林成晚被成微扯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上林苑才一甩袖子甩开成微的手,“姐姐你做什么?做什么不叫我说完!他一届小小的奴才也敢犯在我头上,真真反了天!”
成微忙温声劝着:“好妹妹你且忍一忍吧,咱们姐妹入宫不易,元妃那是什么样的身份?眼见着她并不介怀还是早些走了的好,犯不着惹了她呀。”
成晚极气恼的哼了一声:“我不过是那昭贵姬作比,且说着她的好,有什么可生气的!”
成微急的冒汗:“你小声些吧。如今你我二人是众矢之的,巴不得有人寻了错处置你我于死地,何苦逞这口舌之快呢。”
“众矢之的?”成晚瞟了成微一眼,悠悠的哼了一声,冷笑道:“众矢之的只是你一人吧,姐姐。”
如此叙叙几句,安檀才回了昭阳殿,只是不想刚入了宫门,小怀子便迎上来,打了千儿道:“娘娘可回来了。张尚食已恭候多时了。”
安檀还未发话,如玉便冷笑一声道:“娘娘出门不过一个时辰。凭她是什么尚食,也等不了一时半刻么?”
小怀子深知如玉痛恨张尚食,也不敢劝,只说:“好姐姐,你且忍一忍吧。张尚食是来给娘娘进贡东西的。这伸手还不打笑面人呢,更何况这时候上来巴结呢。”
如玉早早就将那夜的事说与安檀听,安檀不由道:“既是巴结的,还给什么好脸色。且让她再侯一候,本宫去更衣。”
安檀扶着如玉的手缓缓走出暖阁,如玉照例是一副恭谨有加的模样,倒是显得张尚食坐卧不宁。安檀坐在主位上,笑道:“张尚食怎么有空步临宓秀宫。本宫久闭宫门,难免招待不周,尚食莫怪。”
“不敢不敢,”张尚食忙道,“微臣前儿得了一副千年人参,念着元妃娘娘有孕,便赶来献给娘娘,望娘娘不嫌。”
张尚食一摆手,身后的宫女便捧着锦盒跪在安檀面前。如玉定睛一瞧,正是那日给她递燕窝的宫女,如玉暗自一笑,接锦盒的手便一松。那宫女只瞧见如玉伸手,并未料到她不曾用力,只一放手,那锦盒便落在地上,连带着人参也掉了出来。如玉惊呼一声,一个巴掌便甩在那宫女面上,“放肆!”
张尚食大惊失色,安檀端着杯盏微微一笑,“哟,是宫女之过呢,还是张尚食诚心不够。竟连着千年人参都落在地上,真真可惜了。”
张尚功忙跪了下来,“微臣管教不善,在娘娘面前失仪。”说着站起身来,拽起那小宫女又是两个巴掌,“我曾教过你什么?在娘娘面前犯下大错,还不自己去暴室请板子去?”
张尚宫气急,两个巴掌甩的极重,那小宫女的面上顷刻肿了,安檀瞥了一眼微微蹙眉,如玉极有眼色,叠手立在安檀身侧道:“张尚食好生厉害,只是惊了娘娘只怕张尚食担待不起吧。”
“无妨。”安檀微微一笑,“张尚食自有她的好处。”安檀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尚食一眼。
张尚食自知理亏,不敢辩白,只道:“微臣谢娘娘盛赞。自娘娘复位以来,微臣就想来给娘娘贺喜,只是尚食局事多娘娘是知道的,微臣只想着给娘娘些好东西,只是尚食局那些个都拿不出手。微臣打库房里寻了几日才找出了这个……”
安檀听她续道极不耐烦,正巧碧宛进来福了一福,脆生生道:“娘娘,翊坤宫复香轩江贵人求见,不知娘娘…”说着瞥了一眼张尚食。
安檀没有说话,张尚食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安檀,迅速低下眼去,“微臣告退。”直到张尚食带着人出去,安檀的眼中才溢出光彩,“快传。”
江姝玉款步入殿,行了大礼,出声已经有了几分哽咽,将将忍住,“时隔多年,不知姐姐是否还记得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