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想起昭贵姬心里便不痛快,在这宫里她谁都能忍,只有昭贵姬一人她忍不了。大约也是原本性情不和的缘故。只是姜修仪在身边,安檀还是饮了一口茶按捺下来,转了个弯说道:“只要咱们姐妹还是原先的性子便好,至于旁人,只怕咱们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姜修仪见安檀饮茶便的神色便知道安檀在想什么,眼见着要把利弊挑出来,安檀才有动作,便道:“娘娘细想。往日娘娘入府虽完,却直册侧妃,昭贵姬娘娘由侍妾上位庶妃,若无娘娘,那空着的侧妃的位子迟早是她的。如今入了宫,四妃之位空缺,三夫人也只册一人,三妃也还有一位空缺,这…”
安檀蹙蹙眉头,道:“若她位于我上,还不知要怎么作践我。但这位分刚下,总不至于这样快。”
姜修仪道:“昭贵姬父亲韦锡自锦州之战立了大功便颇得皇上倚重,皇上召昭贵姬侍寝的日子也多。这要生下一子半女,昭贵姬何愁妃位呢?”
安檀这才回过味来,眼见以前王府里昭贵姬恩宠再多奕澈也是宿在安檀这儿的多,怕是入了宫自己与奕澈感情升温,自个儿一向不曾察觉。今日姜修仪几句话当真是醍醐灌顶,安檀摇摇头道:“怪不得姐姐提及人性转的快,是我疏忽了,只道还同以前一样。”
姜修仪满意安檀的清明,点头道:“臣妾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比起臣妾等人,娘娘自然是入侍尚浅,殊不知昭贵姬今日之情形同娘娘当年入府时别无二致。娘娘也该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除安檀以外的六人,都是当年先帝指婚给奕澈的姬妾,安檀是后来入府的,许多关节都不大清楚。听姜修仪这样说,便知自己不能再如王在府一般了。安檀见姜修仪针对昭贵姬一人,心下有些眉目,便点点头问道:“多谢姐姐提醒,王府中许多事情我不知道,如今看来,姐姐的身子…”
姜修仪摇摇头,淡笑道:“臣妾的琐事不劳娘娘过问,时隔多年,臣妾也不想再提及了。”
显然是姜修仪不愿再说,安檀也不好再问,忙道:“是我莽撞了,姐姐莫怪。”
“怎会?”姜修仪道,“今日臣妾前来与娘娘说此事,便料到娘娘会问,有怎么会责怪娘娘呢?只是还有一句提醒须得说与娘娘,过些日子功臣之女便会入宫,娘娘势单力薄,可择优者扶持娘娘。”
为皇上平顶山河的功臣不少,有适龄女儿之人却算不得多,大抵三五人许,必定是一应是高位储之。算算日子却也差不多,三月初九、十一都是宜嫁娶的吉日,怕是就这几日了。安檀心里面烦闷,但既入宫便早已有了打算,倒是难为了姜修仪亲自说出来提醒她。
安檀正凝神想着,却听姜修仪咦了一声。安檀应声望去,却见姜修仪盯着叶桃,叶桃的眼睛尤然红着,安檀蹙了眉,总有被人揭发**的不自在感。
姜修仪开口问道:“叶桃,本宫素知娘娘待下人极好,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叶桃跪地不敢说话,安檀蹙着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愤愤道:“嘴上没甚遮拦,一味的给我惹事。”
姜修仪听安檀说完,却是掩唇笑道:“娘娘的丫头都伶俐,口齿难免快些。哪里像我的丫头,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扎一针也不哼一句,多无趣儿呢。”
安檀抚着光滑的水缎,面上温笑:“姐姐还说嘴,却不知我多喜欢姐姐身边丫鬟的稳重。”
姜修仪牵过叶桃的手,细细看着,叹道:“真是个灵巧样子。”又扭头对安檀道,“臣妾斗胆像娘娘讨这个丫头,娘娘不知肯不肯割爱。”
安檀一愣,自己虽不喜欢叶桃嘴快不经事,但叶桃终究在自个儿身边伺候的惯了,自己一向当姐妹一样疼着,如今沉不住气大约也是自己惯得。一时怔怔竟说不出话来,姜修仪见安檀的神色知道是心里纠结,微微慌了神,忙道:“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臣妾唐突了。”
安檀见姜修仪如此失落便心知姜修仪是真心喜欢叶桃这丫头,安檀细想片刻,念及自己入宫以后从未仔细打算过,却被零七碎八的小事乱了心神,把叶桃送去姜修仪处教导也好。便抬手止住姜修仪的话,转头问叶桃道:“你可愿意么?”
叶桃有些惊讶,骤然扑到安檀的脚下,哭道:“娘娘不要生气,奴婢给娘娘惹事,奴婢知道错了,娘娘不要把奴婢打发出去。”
“快起来,”安檀心下不忍,把叶桃扶起来,拿绢帕替她抹了眼泪,温声道:“傻丫头,你虽惹事,我又怎么舍得把你打发出去?只是修仪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总要静下心来把宫里的事理顺了,否则怎么能护你周全呢?”
姜修仪看安檀与叶桃主仆情深,一时间也看不过眼去,为难道:“娘娘所言在理,但臣妾看叶桃姑娘与娘娘情深,臣妾…”
安檀替叶桃抹了泪,又褪下手上一只双扣镂空银丝扭花翡翠镯替叶桃带上,道:“如玉的性子我放心,跟在我身边也谨慎,不至于着了人的圈套。你却一味的为我,不能周全自己。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和如玉有半点闪失,可叫我如何是好?你跟在修仪身边不甚显眼,若我有一日不保,我身边的人,总要留下的。”
叶桃点点头,紧紧握着安檀的手道:“娘娘,我懂了。但凭娘娘安排。”
姜修仪见安檀说话周全,等叶桃走至她身边又道:“只是委屈了叶桃,臣妾的衍庆宫不必宓秀宫,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