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做出这等行劲不耻之事,你是不是想要毁了陈府才甘心?”
陈满芝紧紧蹙眉,原来他在意是这个,如此滑稽!
“老爷这话从何说起?”周妈妈气得发抖,“四娘子因夫人逝去受了惊吓,难道这是她故意的?”
“把这个贱奴架开。”陈仲海指着周妈妈怒喊,而后又指着念平,“还有这个小的,也给我丢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婆子就上前把周妈妈跟念平一把拉到门口,丢了出去。
“娘子……”念平一声喊。
“陈仲海,今日我周庄氏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再作贱四娘。”周妈妈起身,几步走到门口,又被守在门口的婆子一脚踹了出去。
“陈仲海,你这么做对得起林家吗?难道四娘不是你的女儿吗?”
“为什么,你不信四娘……”
周妈妈的泣音,在门外响起。
陈满芝看向门外,念平扶着周妈妈起身,二人也正抬眸看了过来,她转眸又看着陈仲海,他的眼似冰刃,冰凉而锋利,蓄势待发着要把自己刺穿。
“你说的这一切,都并非我意。”她缓道,“我的解释你也不会相信,那么痛快的说一下,你想怎么样?”
陈仲海一怔,冷然开口,“我陈府,不容有你如此行径之人苟存!”他顿了顿,“就当我仲海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
他挥了手,“把她绑走,送去清雨庵!”
“不要!”周妈妈嘶叫,“你把娘子送到那,就是让她去死。”
清雨庵,是犯‘四德’且被家族遗弃之妇人所居,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他这么一送,就是直接扼杀。
“你想要我死?”陈满芝冷笑,看着他身后的两个婆子挽了衣袖欲要上前,就将刚才写好的信签递了过去,“那么不如看看这个吧。”
“我若是死了,这个东西自会有人替我呈送府衙。”
陈仲海睨了一眼她手中的方物,冷哼一声,“你果然有异,我的姐儿,从来没人敢放肆。”
陈满芝看着他不接,将信笺打开,开口念:“元武元年二月,大理寺评事陈仲海,在嫡妻未进门前得一女,为妾室所出,属德行有亏,十一年八月,大理寺寺丞陈仲海宠妾灭妻,未除服而扶妾为妻,弃律法不顾,景德元年二月,未出国丧,大理寺寺丞陈仲海对府内丫鬟欲行不轨……”
“住口。”陈仲海抢过她手里信笺,两三下将其撕碎,他哆嗦的手指着陈满芝,“你以为这些就能把我怎样了?你以为这些破事就能拿捏我?”
“以前自然不能,但是现在就能。”陈满芝压着微颤的身子道,“因为诉状人,是我。”
“你如今被休沐在家,若是被自己的女儿告了一把,你看看那些为上头的位置争破了头的人,会不会助我一臂之力把你拉下来?”
“朝堂如何暗涌不用说你就知道。”她上前,看着他,“陈仲海,你要赌吗?你敢吗?”
陈仲海后退一步,冷然的盯着那人,她那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这一刻变得憎恶万分,现在不用查他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他的那个女儿,“你竟然敢威胁我?”
“为什么不敢?”陈满芝冷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有哪一样不是在阐述事实?你敢否认吗?”
陈仲海欲行不轨之事,对的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伶,陈满芝第一次去荣华院时见过她,这事是周妈妈亲口所述,知情的人并不多。
大康对官员纳妾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陈仲海眼下三妾,若他想收了红伶倒无可厚非,可却因为老夫人的拒绝还要对丫鬟欲行不轨,这就是忤逆,是大逆不道。
屋内气氛窒息一瞬,彼此还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此时,远远几声大叫,紧随着柳妈妈神色慌张的从外跑到屋内,陈满芝看着她仪容微乱,气喘吁吁的开口:“老爷,三娘子她……”
她话还没说完就一愣,看着屋内还安然的那人,不自觉的止了即将出口的声音。
“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陈仲海气焰翻腾看着她冷道,“沈心兰就是如此教导你们?”
柳妈妈就颤道:“夫人有十万火急之事要找老爷。”
陈仲海不耐烦的甩了手,“有什么事直说!”
柳妈妈看着屋里屋外的几人,欲言又止,见陈仲海怒目瞪着自己,便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三娘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陈仲海声音陡然一提,“什么不见了?”
柳妈妈颤栗道:“三,三娘子……”
陈仲海失怔一瞬,手一提指着陈满芝,厉声吩咐道:“把她关起来,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出这院子。”
他辗转几息,而后狠狠拂袖,阔步离去。
剑拨弩张的对势,在几人的离去后陡然消缓,陈满芝只觉自己浑身湿透,心口跃然,她转身走身案桌在椅子里坐下,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这般对势,他们算是彻底撕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