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的程度近乎于痴迷状态,就连她御用的陶瓷茶杯上,都是牡丹图样。
兰夫人就想啊,为何自己的名字不叫牡丹,而是徐兰呢,真是俗气啊!
婢女珠儿恭敬地为兰夫人倒茶,抬眸一撇,却见一翩然白影从眼底闪过,一抹清雅的海棠香味徐徐飘来。
“兰夫人,您好。”
这声音空灵中透着些心动的雅韵,徐兰的心急跳了一下,保持端庄地转过头,却愣住了。
珠儿平生竟不曾见过这般好看的脸,这白衣少年气质绝俗,哪怕是静静地站在那,便已成了一道绝妙的风景!
徐兰呆愣愣地回过神,见少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双与世无争的眼眸,最是动人。
徐兰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轻柔,淡雅一笑说:“敢问公子是?”
少年微微拱手:“在下,苏倾月。早听闻兰夫人喜欢听戏,今日这秋风三叠,夫人觉得如何?”
“自然甚好。”兰夫人突然惊讶,当下了然:“我说这廖青儿怎地出来唱戏,原来是苏公子的安排。”
苏倾月笑道:“夫人喜欢便好。”
徐兰心中有些计较,连忙道:“珠儿,快给苏公子倒茶。”
苏倾月也不推脱,合上折扇便坐在兰夫人对面,一边品茶一边听戏。
他盯着廖青儿,轻声念道:“念佳人兮独彷徨。秋风秋雨断愁肠。夫人觉得此句如何?”
徐兰苦笑一声说:“念佳人,那佳人早已在侧,只是旧人愁断肠。”
苏倾月看了眼珠儿,徐兰立即道:“你先退下去吧。”
珠儿连忙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苏倾月展开折扇,说道:“常将军半生戎马,骁勇善战,我听说他最近要娶妻了。只可惜,他身边有这么一位蕙质兰心,美丽大方的夫人,他却看不到。偏要娶一位戏子,这戏子虽生得美丽,但终究是个戏子,只怕是配不上将军的威名。”
徐兰忙道:“就是,她一个戏子,凭什么做将军夫人!更何况,她身上还有隐疾,是个瞎子。这半残人士居然嫁给将军,这不明摆着让别人看将军府的笑话吗!”
苏倾月说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只怕将军府日后会遭来非议,而苏某,也替夫人不值啊!”
徐兰用丝帕抹了眼泪,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样儿:“苏公子真当是位知音人,只有你明白我的苦楚。奈何,将军现在被她所迷,对我甚是冷落,我又当如何呢?”
苏倾月凑上前,温柔地笑道:“夫人若不嫌弃,我愿助夫人一臂之力。”
那清雅的海棠香味彻底袭卷了徐兰的心,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干净的男子?她以为她这辈子只倾心将军,谁知,这动摇过的心,竟再也不能平静。
她走在长廊里,却遇见将军回来,连忙上前道:“将军回来了。”
常昊眯起眼,打量着徐兰的装束。
一袭水蓝色衣裙临风飘逸,为她柔媚的姿容增添一种清雅之韵,就像兰花一样,淡香芬芳,却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常昊心中一动,他与兰儿成亲十几年来,似乎从未认认真真的打量过她。他印象中的兰儿,出入总是一袭红袍,浑身散出一股浓浓的牡丹香,俗艳至极,令他兴不起半分雅兴。而今她似突然变了一个人,就连往日那繁琐的发鬓都抛却了,换成了简单的流云鬓。
常昊闭上眼,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说道:“你的牡丹香比平日淡了些。”
徐兰心有所动,柔媚一笑说:“兰儿觉得往日妆容太浓了,故而沐浴斋戒了三日,便将这一身俗气摒除。年纪大了,穿得淡雅一些,似乎更符合体面。让将军见笑了。”
常昊低声地笑了笑:“好,兰儿终于开窍了。”
他绕过徐兰前行两步,忽然偏头说道:“今晚我去你那用膳。”
徐兰呆愣愣地望着常昊消失的方向,突然用力地掐了一下大腿,疼痛使她清醒,她激动的差点飙出泪来!“将军说什么?他说今晚要来兰阁用膳?天啊!”
苏倾月说了,要想拢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让他改变对一个女人的看法。
“你十几年来都穿着红色的衣裙,虽然雍容华贵,但看久了,难免会审美疲劳。不如换一件素雅的。”苏倾月为徐兰挑了一件淡雅的水蓝色长裙,后又指着她繁琐的发鬓与那些俗气的鎏金发钗,说:“你这繁琐的发鬓最好不要再梳了,如果我是将军,看了十年,我也会看腻。换个简单的流云鬓,回去沐浴三日,去除掉浓重的牡丹香,再换上这件蓝裙。夫人,相信你会在将军心目中,重新建立起一个柔美动人的形象。”
徐兰鬼使神差地信了苏倾月的话,回去后好一番打扮,连珠儿都夸她,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这回呀,必定能拢住将军的心,给月蓝轩那个瞎子一个下马威!
不得不佩服,苏倾月的高招很是有效。今晚她得好好准备准备,让将军进了她的房,上了她的床,就再不留恋别的女人。
晨儿为三月抱不平:“四夫人,将军他,他去了兰阁。”
三月饮茶笑道:“那又如何?”
晨儿气地跺脚:“也不知三夫人用了什么花招,居然让将军留宿在兰阁,她可是……可是从五年前就不得将军宠幸了。四夫人真是大度量,若换做是我,我定会气得去找她。”
三月道:“找她做什么?”
“评理啊!”晨儿唉声叹气地道:“眼看您与将军就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