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开心。她露出了躺病床以来最灿烂、最美的笑容。
“来……对!再来……对!”纪舒然低头注视着紫琉的脚,她光脚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是人生中的第一步一样谨慎、缓慢。
左脚、右脚,再回到左脚……纪舒然一步一步牵着,直到紫琉终于走到了目的地,终于完成了她的任务。
“妳好棒!紫琉,真的很棒……”纪舒然忍不住对着她又亲又抱,紫琉笑得纯真又羞怯,仰头迎接她的亲吻。“我爱妳……对了!耳环。”
紫琉露出了疑惑般的神情,她拉扯着右耳,解下耳环,稍微清洗过、擦拭干净后在紫琉眼前晃了晃。“我替妳戴上?”
她没等紫琉点头,快速的将耳环戴回紫琉左耳。“物归原主了,很漂亮……啊!爸爸不知道晓不晓得妳喜欢女生?”
“知道。”紫琉自动地接下她近乎自问的问句!“爸……知道。”
“妳想起来了呀!”纪舒然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她蹲了下来,凝望着紫琉,“妳还想起了哪些事?想起自己打过网球吗?还是新西兰的家?”
紫琉眨了眨眼,主动地向前倾,纪舒然又惊又喜,然后感觉嘴唇被她轻轻碰了一下——紫琉吻她!
那是个宛如蜻蜓点水的吻。紫琉慢慢的退开,对着她微笑。“喜欢妳。”
纪舒然捏着鼻尖,感动得掩面而泣。
她抓回了……亲手抓回了,那个美梦。
*
凯琳头一回带着全家人一起来探望紫琉。
意外的是,病房里只有辛爸爸跟他的新任太太在;岑父跟岑母先是送上礼物,满口说着“很晚才来探望”、“真是不好意思”的各种寒喧话语。凯琳只在意紫琉,紫琉她正坐卧在床上盯着平板看影片。打从她做过全身检查之后一直是这样,凯琳也看过她给纪舒然牵着行走。
她由衷地替紫琉感到高兴。
两兄妹一起待在紫琉身边,“没看到讨厌鬼。”岑凯哲低头对着她咬耳朵。
“不要给紫琉听见!她会生气。”凯琳轻斥,回过头碰巧与抬起眼的紫琉视线交会。“紫琉……我打扰妳看影片了吗?”
她摇摇头,反而放下平板计算机。凯琳不明就里,只因紫琉就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什么也没说,也没任何反应。
凯琳笑着打破沉默,她手握紫琉给她的贝壳吊饰,将之展示在紫琉面前。“妳看!妳以前送我的。开学第一天,我把它丢在家里了,妳陪我回学校找,直到我妈打电话来催!”
“我给的?”紫琉一脸疑惑,盯着那个贝壳良久,最后淡漠的摇摇头。
凯琳悲哀一笑。“妳还是什么都想不到,对吗?”心瑀姊跟荞鹃姊后来也多次测试过,紫琉对她们还能产生一些特别的反应,唯独她……唯独她,就像是狠狠的自她脑海里抹煞掉,一点也不剩。
紫琉露出了微笑,对她点点头,“抱歉。”
这两个字深深的击碎了凯琳的情绪,她掩面,近乎崩溃的扑进哥哥怀里,病床上的紫琉有些慌了,心急地以眼神向父母亲求救,逼得还在聊天的家长们赶来了解情况。
还没完全恢复情绪感知的紫琉,以为是自己不够礼貌;可正是这样的疏离感意外击溃了凯琳。
没有什么比紫琉的疏离客套还令凯琳难过。
许是就连纪舒然也同情起她来了,她每次过来,即便大多都还会与纪舒然见面,但也很少再听见对她的讽刺。
不需要了。
是不是就连打击她都不再需要了?因为紫琉根本想不起与她之间的事。
“妹妹……妳还要去?”
凯琳事后才知道,岑凯哲早就把她的秘密跟妈说了;妈不同意她跟女孩谈恋爱,可是在亲眼目睹她对紫琉的用心之后,就连妈也不忍再多说上一句。
或许妈只是在等待;等待她终于看开,看开她与紫琉之间那不再回头的爱,等着她自己放弃。
“嗯。”凯琳换上衬衫,稍微整理了自己的领口。“我出门了。”
除非真的再也看不见紫琉,除非紫琉完全走出她的生命……否则,她不会轻易放弃。
只因为,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把紫琉当成是支撑生命的支柱。
*
病房里果然只有紫琉一个人。
这两个月来她每天都来报到,因而抓到了纪舒然跟她母亲用餐的空档;原本纪舒然还提防着她,但自从紫琉开始学习复健之后,或许是看清自己的优势无可撼动,知道她变不出什么把戏,所以在喂紫琉用完晚餐之后,她们会安心的离开大约半小时。
凯琳都选在这个时候进病房陪伴紫琉说话——或只是单纯陪她看影片。
她原以为紫琉还跟之前一样盯着平板,但今天不同以往……她踏进病房时,紫琉正襟危坐地在病床上,就像是在等她。
“紫琉,妳……”
“待在病房里闷,我想,出去。”紫琉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烦躁。她抬起手来,旁边已经备好一台她专属的崭新轮椅。“我要妳陪我。”她就像个高傲的小女王说出命令句。
却是凯琳求之不得的结果。“好!我陪妳。”
她就像个小偷一样,让紫琉坐在轮椅上,将她从宛如堡垒般的单人病房偷渡出来。
护理人员看见她被推出来都显得有点紧张,但或许是早已有过先例,再加上程荞鹃在医院里把持的恶势力,她们只能目送凯琳推着紫琉走向电梯间。
“带我出去。”紫琉仰头,凯琳迎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