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她很想说,人家客户并不是只到咱们公司来,还得去别家看呢,买东西还货比三家,这一大笔单子,哪里那么容易谈下来。
所以她这是被嫌弃了么…舒敏希灰溜溜地从总经办出来,想着顾殊宁那番话,要她去找她那个小气经理,不是要命么…!
…
又一个夜晚,顾殊宁躺在床上失眠了。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温子妤跪在姐姐墓前,哭泣忏悔的样子,耳边回荡着那些苦情剧一样的独白,她不可否认,对这个女人的认知,有些被颠覆的感觉。
她们并不是第一次上床时才认识,其实,很久了,每次去江南湾,她都能看到温子妤的身影,或陪着客人上赌桌,或摇晃在舞池最醒目的位置。
浓妆艳抹,一身风尘。
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自己母亲,也是这样。她最恶心这种女人了,认为她们好吃懒做,平庸无能,或者,她在用自己的标准,要求着那些不如她天赋异禀的人们。
顾殊宁先是讨厌“不努力”的她,接着不屑,嘲讽,凭什么终日流连声色犬马,也能拥有一切,还笑得那么开心,仿佛永远都不知道困难为何物,让她这个吃尽了苦头才为自己闯出一片天的上位者,如何能忍。
嫉妒罢了。
她认为温子妤躺着就轻松拥有一切,自己却要万般辛苦,越到后来她越安慰自己,像温子妤这种人,最后都会走向毁灭,而唯有自己这般踏实勤恳,才能在激烈竞争中长久地生存下去。
所以陵园里的那一幕,着实让她心灵为之一震,温子妤整个人都变得陌生,而之前她看到的都是片面,在她以为快乐的人身上,痛苦比自己还多…
嬉笑之人认真起来,胜过世上最严格的法则。
……
夜幕笼罩下的江南湾,从沉睡中醒了过来,真正的快乐才刚刚开始,它的本来面目,是属于黑夜的。
侍者穿梭在各个包房之间,大厅里的赌桌上,有人一掷千金,输得倾家荡产,也有人险中求胜,赢得盆满钵满。觥筹交错间,华丽的装潢已经不能掩盖这里的糜烂腐败。
温子妤一个人呆在这间专属包厢里,宽衣解带,留一身性感比基尼,以媚惑之姿斜躺在床上,满头棕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琥珀色的双眸里一片空洞。她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随意的一个表情,都像是充斥着阴险算计的邪魅笑容。
她很美,美得危险。
不记得多少个夜晚了,这样度过,在陪着官员政要们酒过三巡后,不慎听了些见不得光的机密,躺倒床上,吹一吹枕边风,便能得到为数不少的好处。
她是这江南湾的头牌,说得难听,是高级妓齤女,和那些需要不停接客来维持生计的普通妓齤女不一样,她温子妤,只接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随便一次,够她大手大脚半年。
享受这样的生活,已经麻木的她,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样爬上男人的床的,即使她觉得恶心,也毫不意外地在金钱诱惑面前,选择了妥协。
除了这副美丽的皮囊,她什么也没有。
今夜陪她的人是来往多年的高市长,为了争夺这一夜,位高权重的男人们明里暗里不断较劲,似乎只有睡过江南湾的头牌,才能让他们腐败的官员生涯变的完整。
老男人醉醺醺地摇晃进来,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伸手就去抓温子妤的身体。那副白皙嫩滑的娇齤躯猛然一震,粗糙的大手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鸡皮疙瘩。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能习惯男人的触碰。
“哟,子妤啊,这装扮我喜欢,哈哈哈…”高伟脸上的肉拱了拱,猥琐的目光落在温子妤丰齤满的胸前,那薄薄的布料勉强遮住两点,留下两团柔软的嫩齤肉,刺激着老男人疲软的欲齤望……
温子妤的拿手武装是笑容,面对猥琐恶心的老男人,她依然笑得灿烂妩媚,那双摸遍她全身的手停留在两腿齤间,她知道,该是自己主动了。
主动着,欲拒还迎的样子,主动着,装作娇羞的样子,主动着,脱掉男人的衣裤…
江南湾的夜才刚刚开始,半山环绕中,灯火气息隔绝了虫鸣鸟叫,外面是自然的天堂,里面是人间的地狱。
温子妤这朵罂粟花,褪去了白天的鲜艳绽放,在夜晚散发出噬人剧毒,引人犯罪…
第8章有剧毒
8
日本,东京。
“树底迷楼画里人,金钗沽酒醉余春。鞭丝车影匆匆去,十里樱花十里尘…”
今年的樱花开得格外好,院子里探出一点簇新粉嫩的碎瓣,素净淡雅,清新自然。少女身着粉色和服跪坐窗前,乌黑发辫盘在脑后,点缀着朵朵雅致山樱,整齐带鬓角的平刘海遮住了额头,露出一双灿若星晨的水眸,唇鼻精致,小巧玲珑,她紧抿薄唇,正凝神端详面前的画作。
画上正是一簇簇开得茂盛的野山樱,集墨色与淡粉一体,融进了浓浓的春日气息,落在背景处的丛林小道间,引出一条樱花之路。漫天花瓣洒下,扬了路人满身,如花间精灵,翩跹起舞。
少女面带一丝微笑,拿起毛笔,在画纸空白处誊诗一句:——嫣然欲笑媚东墙,绰约终疑胜海棠。颜色不辞污脂粉,风神偏带绮罗香。
端正工整,字迹娟秀,少女所熟悉的中国古诗,唯此一句,临摹得最好。
欣赏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把画作同之前的作品挂在一起,房间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