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同学们相互至死的关照,我的心中已经只有“故乡与省城”的羞愧来去了——我莫过从省城带回了别人的“100元”钱,尚无朋友从故乡过去享受我的工资之福。
当天当夜,太阳、月亮和灯光都不再像同学分别时那样,仅在刺痛着我的双眼;第二天丧礼结束,我就返回省城,继续上班了。
韩二水依旧没变。因为老站长即将离休了,而新站长尚未确定,所以每当办公室除我之外,只有一位领导在内的时候,他总会附身过去,与其嘀里嘟噜起正在诱人眼红的“站长”之位。而他为了减少程义晋站长“为难升官”的愁眉,不断重复地贴近程站长的嘴脸尤为突出:“程站长啊,你不用多费心,其实你尽管放心再上一层吧!因为你虽没多少关系,但是你工作一直做得好,广大同事都拥戴你。何站长尽管官场背景强,在这方面却恰不如你,大家最重视的就是工作,而赵站长和孙站长在这两方面都不如你,毋须再比了。”
其实,程站长不在的时候,小韩对何站长偎倚得最多,大放的厥词更让何站长喜上加喜:
“哎呀,何站长你最年轻能干,同事们都喜欢你,所以肯定该你坐上‘站长’之位的!”
何站长因而更多信心于升官,所以经常地重听着其说,情不自禁地拿起桌上的香烟,赏他一支,为乐!
孙站长自觉关系不够,攀比不上、也不愿攀比,因而很少费话此事。但是,小韩对谁都能说出甜言蜜语:“孙站长,哦,你没注意,其实你与同事们的关系最好。经常接触的也就是同事了,大家的意见是捧着你的,因此你走进‘站长办公室’才最合情合理!”而在治保科,小韩虽然巴巴结结,仍不断地贴近着领导,只是换了一个称呼:“赵站长,……”两位领导只好随便的与其闲扯一下。
小韩就这样“屙屎打喷嚏→两头使劲”,做得很投机,所以他便更加得宠于领导们。
然而,言多必失——
我因受治保科同事的打击,已经一个礼拜少出办公室,无事生非了!星期一,一大早,小韩又眯缝着眼儿,走进办公室。我已经知道他还要干什么,便没加注意。他又靠近何站长,献起与孙站长一样的词儿:
“大家的意见是捧着你的……”
刚巧,程站长歪着屁股闯了进来。小韩大吃一惊,赶紧闭口。但程站长已经听到其说,只是没作特别表现,依然如故地扭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何站长皱了一下眉儿,随便的丢开小韩,转向程站长,开始闲扯起生产:
“程站长,今年春运旅客虽然还不算满意,但客流量已经大于往年了,看来我们站以后的效益将会提高的。”
“对!现在吗?现在外出的……现在打工的……越来越多,汽车站,啊,汽车站……是要转好的。”
程站长说完,哜哜一笑。而小韩心虚于刚才露陷的评论,自觉不便再插嘴,于是灰溜溜地出门了。
下午,小韩似乎安心地来到办公室,见仅我一人,正要转回,忽然身后传来招呼:
“小韩,进去吧!”
我一看,命令是程站长在外面发来的。他正从停车场瘸着腿儿赶过来。小韩便局促地进了屋子,坐在何站长的位置之上。
何站长的办公椅与程站长的办公椅仅相隔一张程站长的办公桌,距离最近,因而他们再次的油嘴滑舌还是方便。程站长才进室内,尚未落座,韩二水就大显关心地问道:
“程站长,你上午不是上班过了吗?怎么还上班啊?”
“嗯,孙站长请假了。”程站长并没喜欢他的问候,脸色冷冷的,“小韩,你昨天怎么说‘大家是捧着何站长的’呀?”
小韩显得一急,但还是迅速回话了:
“喏,程站长,今年春运的客流量很大于往常,你们领导又从二线下到一线,几位检票员拿过奖金,前不久与何站长开个玩笑:愿望你们常在一线,就能拿奖金,所以大家捧着你们也高兴!”
小韩的谎言解释,使程站长点头相信,也无话再问了。我很佩服他的能言善辩——虽然没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大有混世能力!不过,他的眼神还是显得不愿再费力回话了。当然,他也不好转身就走,所以依旧面朝程站长,无奈地嬉笑着脸皮……
程站长漠然地张开嘴,正想说话。突然的,外面传来了争吵声。小韩趁机找到了脱身的借口,便笑哈一句:
“嘿,程站长,我去看看外面闹什么的?”
因此,小韩溜出去了。
听见两个男人的嚷声很大,我也不由地想知其所以,便走到门口。检票口前面正对立着两位车主,在争吵,旁边停着两辆班车,尾部交擦在一起,而且逐渐的挤上了同事、车主和旅客等旁观者。于是,我也走过去了
小韩已经挤入人群。我就随便的站在旁边。两位车主正值壮年,都仿佛理直气壮,正怒言不断地相互指责:
“我停车了,你还倒!”左边的车主手指着对方。
“我明明车都停好了……”右方的车主对他摇头,抬脚指向两车的尾部。
稽查员小曹英俊的身姿正绕在两车后面,眼看着,手摸着,检视车子的尾部。周围的人们也在低声议论着“事故怨谁”——
“左边这辆车应该不对?”
“右边那辆车好像也没倒好车?”
“他们可能都有错?”
…………
我几步走到小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