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韩站长才三十来岁就又升了一级,确实更加光大了门头。所以,此事不久,一位壮年男子突然闯进我们创建办,也不意外!——看他指着检票口的那辆客车,自我介绍是司机,小余立即从自己的办公桌旁边(有两把留客人用的椅子)搬过一把,请他坐下,我也给他倒了杯茶。他掏出烟儿,各递我俩一支。接着,他转首瞧瞧办公楼,竟然发出议论:
“你们年轻,唉,跟你们说,我放心!”
“喂,咋回事?”
我俩一起对他笑笑。他却摇头,说:
“韩站长升得真快呀,就是不一样!前些天,我与他约好去他家,因为晚上,又不小心,走进宿舍,一下跌倒了,手拎的两瓶口子酒全摔碎了,手皮也磨烂了一块。进还是退?我当即陷入为难之中,因为若不去,他韩站长肯定认为我说话不算话,而我又是送礼的,那样可就糟了。但是,手中缺礼,又如何见官?而我也没多带钱,不能再买酒,咋办?……犹豫了一会儿,思想自己包中还装着一条中华烟,尚有脸面上楼,唉!”
“怎么了?这不还好吗?”小余问道。
“进门之后,真像我担心的那样,嗐,早知回家了!”
“咋啦?他还能不抽烟了?”我不由地皱眉。
“唉,一进门就发现她老婆突然变脸了!不言自明,她是怨我空手的。因此,我没坐下便赶紧从包中拿出烟儿,摆到茶几上,并解释自己跌跤了、酒瓶摔碎了;同时,我又伸出胳膊,让他们瞧瞧烂手。而我看见自己的手儿也摔脏了,便说,我去卫生间把手洗洗。‘好,你去洗吧。’韩婆子虽然抢在韩站长之前答应了我,但声音很‘冷’。我明白,她还是在怨我的礼物少了!其实,我是准备第二天再去添礼的,真讨厌她竟这样不给人面子!……”
司机三十来岁,身强体壮,却已脸红脖子粗;而他又穿着白衬衫,尤显怒颜分明了,仿佛将我俩也带进了韩站长的家中——
他洗手出来,韩站长两口子并没过问他的手伤。韩婆子已经抱起王狗子,只顾自己坐在对面玩了。司机“敢怒不敢言”地看一眼,便坐回沙发上,陪韩站长各点一支烟,抽了两口,想讲自己过来的意思——改好班次,多载旅客。然而,回想自己一进门就让人家不高兴,只好别扭地改口,说:
“韩站长,你是汽车站最年轻的大领导,真有能力,佩服啊!”
“我这领导算什么呀?”韩站长三角小眼一眯,“还是你们老板混得好,都有私家大客车了!”
“不,我那私家车还不算我的,贷款都没还齐呢。”
“那点贷款算什么呀?你也在天天挣钱哩。”
韩婆子突然插嘴。司机并不想理她,但也没法,就盯着王狗子,假笑一声,回答:
“哪有你俩生活舒服,都养起小宠物啦!”
“司机,还是你过的好,”韩婆子头一扬,说,“可谓天天在云游四海!我都羡慕喽!”
“哟嗬,你真会给我架相!我那车来车往的,其实太够危险呢,还是韩站长舒服咧,上班有办公室,下班有大宿舍,来往有小轿车,我这辈子是享受不到了……”
韩婆子只顾与他闲聊,王狗子猛然从她怀中跳出,几步跑到这边,韩站长把烟儿往烟灰缸一放,立即伸手将它抱起,满脸欢喜!韩婆子却已发出反对的声音,喊道:
“噫,还给我啊!还给我啊!”
“我还不能抱一时!你怎么了?”
“你们谈你们的话,抱它干啥?”
“抱它……也不影响我们谈话!”
韩站长也不高兴了。而韩婆子猛地站了起来,吃亏似的喧嚣:
“不叫你抱,就别抱嘛!我太想抱了。”
“哼……”韩站长已经生气,“我难道不能抱一时?”
“让我先抱一时!”
“不能让我先抱一时?”
“狗是我养的!你就不能先抱。”
“我没养狗吗?嗳……”
韩站长大皱起眉头。司机一看,也大吃一惊——两口子竟然互抢自家的一条狗!真奇怪他俩对父母的孝心?不过,事已明显,他俩若再争执下去就会吵架了。于是,司机赶紧拉拉韩站长的胳膊,劝道:
“要这狗干么?你还是老公呢,给她嘛,咱俩谈谈话吧!”
“你不管!这是家务事。”
韩站长对老婆眼一翻。韩婆子也朝他嘴一撅,依然互不相让!自然的,司机的心里大觉可笑!然而,他毕竟仍和他俩同坐在一个大客厅中,劝架之情还是不由自主的,因此他又从烟灰缸里拿起烟儿,递给韩站长,继续拉拉他的胳膊,说:
“我们的宠物其实是烟,她的宠物才是狗!还争这干么?韩站长。”
“嗯,这小狗也不比烟差!你没亲近过,还不知道。”
“哦,……”司机将眼光转向王狗子,也摸一下它的头,暗笑地吐了一句架相话,“确实的,你家这狗儿真漂亮!我还没见过呢,不过,我们现在有烟抽,就让它自己玩吧!”
司机就这样的再三相劝,而且烟儿也递到了韩站长面前,他终于消了气,放开狗,接过烟,又开始与客人谈话了。但是,王狗子却不愿离开,仍靠在韩站长的脚边。这一下,韩婆子在那边顿生大气了。她两步跨过来,抓起王狗子就打屁股……
韩站长慌忙站起,在王狗子的痛叫声中,撕开老婆的“打手”,骂道:
“狗都给你了,还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