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没人注意, 借口透气从席上溜出主堂。
她也是第一次来陆府,摸索了好半天,期间还拽着个丫鬟问了一句才问到路,做贼一样穿过小道跑去新房门外。
新婚之夜,屋外没有守夜的婆子和丫鬟,她弓着腰凑到门边, 考虑了很久, 她还是想出声提醒郡主防着点陆书言。
不过八成郡主不会信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抬手还未敲门, 不远处传来了两道声音。
“少爷,奴才扶着您过去吧?”
“不必,你去忙。”
杜芊芊动作灵活的躲起来,整个身子都藏在拐角处的柱子后,亲眼瞧着陆书言推门而入,她没有离开,反而竖起耳朵开始听新房内的动静。
…….
陆书言在郡主面前站了很久,手上迟迟未动,郡主憋不住干脆自己伸手揭了盖头,一张明艳的脸在烛火闪耀下照亮,双眸晶亮,她大大方方的说:“我等不及了,怕一个晚上过去你都不会掀盖子。”
陆书言沉默着,望着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藏在喜服袖子中的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轻声道:“不会不揭盖子,你不必心急的。”
“那我再盖回去?你帮我再掀一次就是了。”她问。
陆书言摇头,明显兴致不高,“不要了。”
他转过身,端起桌上的两杯酒,递给她一杯,不自然道:“先喝交杯酒吧。”
“好。”
这大概是两人靠的最近的一回,郡主能清晰的看见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那个傻笑着一点都不像她的自己。
郡主一口将杯子里的酒都给咽了下去,尽管陆书言不胜酒力,这杯酒他也还是全都灌进喉咙里了。
窗缝透进来的风吹的红烛摇摇晃晃,陆书言低眸深深的望着她的脸,他永远都记得,眼前这个女人手起刀落杀人的模样,恨意被不合时宜的回忆都给勾了起来,他是真的很想杀了她报仇。
时辰差不多,郡主也不害臊,脱了繁重的嫁衣,又将脸上浓重的妆容给洗了干净,回来时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陆书言始终捏紧手里的匕首没有放。
郡主大着胆子往他腿上一坐,眉目含情,问道:“你不用沐浴吗?”
这样的暗示足够明显。
陆书言将身上的她推开,低下眼眸,“嗯,我现在过去。”
闻此言后,郡主便坐在床边等着他。
陆书言从屏风后出来,他在她边上坐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里打定主意要将她杀了,而后在自刎而死。
他陪着她一起去死好了。
眼神一厉,正要动手之际,恰好瞥见她肩头上的刀疤。
手里的匕首松了松,他忽然下不去手,又记起上回杜芊芊跟他说过的那些话。郡主吃过很多苦,上阵杀敌,保卫国土,她身上的伤痕应当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
陆书言吹灭了蜡烛,直挺挺的躺在床外边,低声道:“睡吧。”
郡主心里虽然失落,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躲在窗户底下偷听的杜芊芊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放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陆书言改了主意,只要他没杀了郡主就好。
她心里也好奇,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啊?陆书言能恨成这个样子。
杜芊芊边想边从后院摸回到前厅,夜里太黑,没看见拐角处有人直接撞了上去,撞的她额头疼。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她头顶压下,容宣捉住她的手,问道:“跑哪儿去了?一溜烟就不见了。”
杜芊芊揉着额头,“哎呀,没去哪,就随便逛了逛。”
容宣才不信她胡说八道的话,“陆府有什么好逛的?”
“我就是想去看看新娘子好不好看。”
容宣虽然知道她在扯谎也懒得拆穿她,他找她是有另一件事想说,挑起眉头,得意洋洋,他问:“你方才瞧见陈阙余没有?”
杜芊芊一门心思都在这对新人冤家身上,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陈阙余,她跺脚,语气烦躁,“没看见,我看他做什么?给我自己添堵。”
容宣专门闹腾给她看的,她居然没注意,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说:“那你可错过一场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