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是身体不舒服?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
风歌雪忙拉住他的衣袖摇头道:“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大概昨日下午睡得太多了。”她勉强笑了笑,柔声道:“听说昨夜哥哥醉酒,是你一直在照顾他,你大概夜里没有睡好罢,不如再去补一觉。”
“……不用了……后来我也睡了一会儿。我睡觉一向不多,已经足够了。”虽然昨夜与风入松并无什么逾矩的行为,可他还是觉得心虚。
正说话间朱朱走了进来,道:“少爷,管家正找你呢,说是有人来访。”
江照晚“哦”了一声,又温言嘱咐了风歌雪几句,便出去了。到了会客的大厅里,看见一个青衫男子正站在那里背着手打量着墙上的画作。听见脚步声男子回过头来,却是谷潜流。
昨日与他在凌波酒楼分别后,江照晚因想着风入松刺伤他手臂总是不对,本打算今日一早去登门致歉的。可昨夜被风入松一搅和又是一夜未睡,连着前夜便是两个通宵未眠,他实在疲惫得厉害,便决定等明日再去找谷潜流,不料他反倒先来了。
这时谷潜流快步迎上,笑着抱拳道:“等不及吃府上厨子的下酒菜,不等你请便巴巴来了。”
江照晚含笑道:“谷兄来得正好,本来就要亲自登门去请的。”又问他胳膊上的伤口怎样了,谷潜流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江照晚见他一派爽朗,便没再多问了。
之后他带着谷潜流在山庄里四处游览,到了浅水湖边时谷潜流忍不住赞叹道:“竟有这么美的居处,照晚你太会享福。”
江照晚听他对自己的称呼从江兄升级成了照晚,倒也没有觉得别扭,只是微微一笑。又指着接水阁两层的绿色小楼道:“那是我如今的居处,叫做接水阁。”
“山映斜阳天接水——果然是好名字!”
江照晚用扇子轻轻拍着胸口,笑着道:“被谷兄一语道破,佩服佩服!”
谷潜流哈哈一笑,道:“先师当年就教了我几句诗词,可巧今日派上了用场。”
江照晚见他虽是笑着,可提到“先师”两字时神情却有些沉重,忍不住道:“原来令师已经仙去——那你岂非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记得前天夜里谷潜流曾说过他父母早亡,是被一个郎中收留长大的,而他则拜了那个郎中做师父,却不知他师父已经亡故。
谷潜流敛了笑容,幽幽道:“是啊,他已经去了有些年头了。我闯荡了几年江湖,本来想回去报答他的,回去后他却病故了。说起来他病故时也不过四十多岁而已,要不是那场瘟疫……”他神情陡然一暗,强笑着道:“算了都过去了,而我也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江照晚见自己无意间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不由有些歉疚。正这时朱朱扶着风歌雪走了过来,看见谷潜流朱朱微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时感觉到风歌雪悄悄拉了拉自己衣袖,她回过神来,连忙侧头看向她。风歌雪低低道:“我们还是回去罢。”她不太习惯见陌生男子。
朱朱“哦”了一声,便扶着风歌雪转身离开了。
谷潜流望着两人的背影呆怔了片刻,回过神后在江照晚肩上大力一拍,“你可真有艳福啊!你们成亲那日乱哄哄的我只远远看了个背影,要知道是这样的美人,嘿嘿,我怕是要抢亲了。”
想到那夜发生在风歌雪身上的事,江照晚扇子不由一顿。谷潜流见他神情不对,疑心自己言语唐突,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额头,岔开话题问道:“弟妹旁边的姑娘就是你提过的那个朱朱罢。上次我可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
“正是。”江照晚轻笑出声,“有时候连我都要被她教训的。”一转眼看见两个男子在湖上泛舟,他脚步微微一顿,笑容瞬间黯淡了下去,心口似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痛得几乎要踉跄跌倒。
湖上泛舟的两人正是风入松与燕山亭。此刻他们均未划船,而是双手交握并肩而坐,任小舟在水面上悠然飘荡着。阳光将湖水的波纹反射在两人身上,淡淡的光轻轻摇曳着,带着梦幻般的静谧旖旎,潋滟的湖光便成了背景,而他们则是那画中人——这一切明明就在江照晚眼前,他却恍惚觉得那是一个他永远都无法进入的世界。
谷潜流察觉他神色有异,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片刻后他又收回目光看向江照晚,见他面上一层细汗,平常玉色莹润的面颊显得有些惨白。他怔忡了片刻,忽然道:“还有船么?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也去泛舟。”
(十五)
江照晚忽然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失态,不由有些窘迫。他强笑着点了点头,又回头朝跟在十几丈之外等着他随时吩咐的殷凭做了个手势。没多久便看见一个下人划着一艘小船出现在了湖边。
二人上了船,谷潜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