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句话直击内心,女人安静了。
打在身上的伤似乎没这么痛,因为……
心更痛。
赵寒见东恩雨傻楞的模样,终于松开双手,她缓缓起身,周围保镖见赵寒身子有些不稳,纷纷上前要搀扶,却被女人一个扬手给打断。沉静却窒息的气氛蔓延在七坪大的卧房里,只见赵寒上前拉起醉昏的迪维,替男人一一穿上衣服。
临走前,赵寒背过身扶着摇晃的梧堂老大,严厉地警告,"别再让我看见妳!"
彷佛仇家般,赵寒的话深深印在东恩雨的心中。
冰冷地、怨恨地、毫无情感地,警告东恩雨。
脚步声渐渐走远,仰躺在地上的女人终于回过神,她吃痛地撑起身子,那些拳头打下的伤虽然不见血,却打出青青紫紫,彷佛被颜料弄脏了身体,遍布伤痕的模样让东恩雨自己都看傻眼。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不痛?
只是这种痛她却想哭也哭不出来,想哀号也无能为力。
最终只能将痛苦全部吞咽。
原本拥挤的卧房,此时空荡得令人心慌。
东恩雨捡起散落的衣物,像是没事般穿戴整齐,她不需要收拾情绪,因为没什么好收拾的,全都被赵寒给打碎了。女人离开宾馆,原本停在楼下的轿车早已离去,深夜三点,东恩雨顶着迎面而来的冷风走在大街上。
一步、两步、三步……二十二步、二十三步、二十……
停顿。
没有路灯的人行道上,身影单薄的女人停下脚步。
--"别再让我看见妳!"
嘴唇一开一合吐露的话语,不断回荡在脑海间。
说穿了不过是恐吓东恩雨,但真正让女人魂不守舍的却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因为她听见赵寒发自内心的厌恶,赵寒当真不愿意再见到她,千真万确,发自内心的……
厌恶。
从来,‘下贱’、‘j□j’、‘不要脸’这些标签总贴在东恩雨身上,对女人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她若不披上这些外袍,任务就没法执行下去,然而这次却让东恩雨尝到了浓浓苦涩。
无奈、悲伤、绝望……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东恩雨俨然已是这种形相的女人。
她成功了。
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唔……"腹部忽然一阵翻搅,站在寒风中的东恩雨忍不住弯下腰,"还真痛阿。"嘴里喃喃自语着,彷佛自我解嘲,女人靠着路边围墙缓缓蹲下,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也逐渐变小,最后只成了一团微小的圆状。
喀……喀……喀……
规律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漆黑中,藉由月光照耀,一道修长影子逐渐接近东恩雨。
"回家了。"低沉、沙哑的嗓音夹着微风,传入女人耳里。
五步外,霍艾就站在那里。
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低头望着瑟缩在墙边的东恩雨。
回家了。
三个字简洁有力。
但东恩雨没有起身。
既然女人不肯起身,霍艾也只能蹲下。
"回家了。"身前女人又重复了一次。
"是妳叫赵寒来的?"没由来的,东恩雨抬眼望向霍艾,那张充满古典美的脸庞毫无瑕疵,宛如最高级的瓷器般,白皙光滑,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毫无破绽的温柔与霸气并行,这样的霍艾,却叫赵寒来搅局。
"没错,"不需辩解,霍艾耸了耸肩,淡道:"妳的手机有卫星定位系统。"因为这样,霍艾才能准确找到女人的所在地,然后通知赵寒抓奸,自己也才会出现在这,空荡荡毫无一人的街道,然后遇上被打跑的落难者,东恩雨。
看着女人左眼上一圈明显黑青,霍艾下意识伸出手正想抚上,却被女人抗拒地撇头闪躲。轻微举动,彰显东恩雨对霍艾的不满,她们没有开口吵架,只是单单用眼神互相对峙。
会被赵寒厌恶绝对不是今天这件事造成的。
而是打从认识后,累积无数的不满和冲突演变而来,造成最终决裂。
霍艾只是点燃着火线,仅此而已。
说到底,霍艾何罪之有?
"为什么?"东恩雨收紧手臂将自己抱紧,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掩盖住青紫的伤痕。
"不是妳希望我这么做吗?"稳稳的话语传入耳中,霍艾毫无动摇的眼神令女人颤抖。
月光下,她的表情有些玩味,似乎在笑女人健忘。
霍艾一句话,就像在笑话东恩雨忘了自己曾交代的事情。
是她自己让霍艾"这么做"的,为何又反过来问她"为何这样做"?
一句反问,堵得东恩雨瞪大双眼。
"难道不是吗?"霍艾凑上前,再次伸手准备抚上女人的脸颊,东恩雨反射性想挥掉那只手,却被霍艾拦下,随之女人靠上前将东恩雨压在墙上,"不是吗?妳难到不想我这么做?故意将今晚的行动告诉我,还说可能会有所进展这种话,难到不是要我‘阻止’妳吗?"
是……这样吗?
东恩雨抿住双唇,没有反对霍艾的解读,反而因被揭露心底想法而越来越不安。
或许,她是故意说给霍艾听的,在她的心里总有两派声音,一派强迫她执行任务,一派要她别做傻事,然而路必须走,可她却有意无意地暗示霍艾,宛如求救般,让女人来阻止她。
这点反抗意识,无形中越来越强烈。
东恩雨垂下眼帘,单手从外套内里掏出另一包没被使用的药粉。
"这我用不到了。"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