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意算帐怎么会找到医院来,明显是有人安排的。
“有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这里是医院。”乔意预感非常不好,只能好言相劝。
“还他妈说什么,我才是的老板。”男人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的架式,“你不是要嫁豪门吗,我就来找你的未来婆婆凭凭理。”
“警察就在楼下,你是自己走,还是想被铐走。”沈卓阴鸷开口。男人有点心虚了,眼睛下意识看任威。任威朝男人使个眼色,男人挺直腰,“侵占罪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警察。”
“这里是医院,病人为大,你们双方的私事,私下去解决就好嘛。”董事局的人都看不过眼,这话是说给乔意听的。
“没有人抢你的公司。”乔意直直盯着男人,果断决定,“猎头公司所有的进帐都是你的,你是老板。”
男人倒是楞住,这和设计的完全不一样啊,他又看任威。任威已经火冒三丈,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三言两句就被唬住。他费大力气找来这男人就是为了给沈卓和乔意难堪,输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太顺意。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韩邦国大声喊,“沈卓来了吗!快,你妈妈快不行了!”
沈卓闯开人群带乔意进去,男人还要拦,“这个女人不能走。”沈卓一拳,男人身体沉沉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沈卓整条手臂僵硬,眼睛锋冷看任威,“今天的事,没完。”
“诶,你……”任威还想狡辩。
“爸,你闹够了吗!”任司宸已经一头汗,知道这回沈卓是要动真格了,强行带走任威。
摔在地上摔懵的男人也不敢叫嚣了,撑腰的都走了,赶紧溜走。
嘈杂的人群终于散尽,走廊恢复安宁。
胡惠兰戴着氧气罩,很虚弱,睁一睁眼都要花费很大力气。
“医生,我妈怎么样?”沈卓胸口起伏,压着声音。
医生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你快过去,你妈有话跟你说。”韩邦国眼睛已经通红,哽噎推沈卓过去。乔意远远站在门口,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刺激到胡惠兰。
“妈。”沈卓到胡惠兰床边,胡惠兰动动手指,沈卓握住她的手,“妈,你会没事的,我们马上去美国,那边医学发达……”
胡惠兰闭闭眼睛,努力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指在他掌心写字,一横一撇,写得极慢,“对,不,起……”都说要死的人会回光返照,神志清明看透尘事。胡惠兰很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脸,没有力气,“我知道,你一直都过得很辛苦,从小到大……原谅妈妈。”
沈卓抓住她的手,脸埋进她掌心,“对不起,妈……我一直都不是个好儿子。”
胡惠兰笑着摇头,眼睛往门边望,抽出手伸向乔意。乔意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真实,直到握住胡惠兰枯瘦的手,胡惠兰说不出话,只是用眼睛望着她,似在哀求又像托付。
乔意凑近她耳边,“您放心。我会照顾沈卓……我替他答应您。”
胡惠兰眨眨眼睛,放心了。很累,要强了一辈子,执念了一辈子,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心电监测仪发出警报,胡惠兰被推进抢救室……
抢救台上,胡惠兰面容安详,真的就像是睡着了。韩邦国给她盖好被子,呼一呼热气暖她冰冷的手,“你好好睡,我带你回家。”满眼爱意,没有因为岁月流逝容颜衰老而消减分毫。韩邦国费力抱起胡惠兰,沈卓要帮忙,乔意拉住他,对他摇摇头。
韩邦国颤巍巍抱着胡惠兰,“你说过想看看我老家门前的榆钱树,这个节气该开花了,你一定喜欢。其实我早就应该带你去看的,在你认识沈沛丰之前……不过现在也不晚,我等了你一辈子,终于可以带你回家了。”
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
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
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
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
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
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
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
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
这是乔意见过最美的爱情。
其实胡惠兰的病情一直在恶化,是她让医生瞒着沈卓,让他安心做想做的事。
葬礼很简单,全是按照胡惠兰的遗愿。任威涉嫌贿赂被拘留,任司宸无暇前来吊唁,送了挽联向沈卓致歉。无良中介老板被百余名受骗者联名指控诈骗入狱。
沈卓扶棺回乡,韩东和韩阳也一起,乔意没名没份不能同行。
乔意整整沈卓衣领,只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沈卓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分开。”
乔意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从来就没分开过。”
……
沈卓走了一个多月,手机不通邮件难回,乔意还是每天坚持把自己的消息告诉他,让他安心。她从来没有停止脚步,为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