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他在信中还附了张方子,我以为是丞相有恙,便叫沐白去按方配药,哪知府中大夫说这方子是治……治男子不举之症的。”
“……”谢殊无言以对。
那大夫虽然是谢家人,可她是第一次用,哪里敢全然相信,便告诉他自己真是无法人道,让他一定要将这消息传递给卫屹之。哪知他居然这么忠诚,办好了事还惦记着她的身子,居然还配了方子给她。
事到如今,她只能话说一半:“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本相希望后代健全,不管问题大小,还是要好好调理身子的。”
谢冉感慨万千,这人本是他的对手,夺走了他的机会,却又成为他赖以生存的大树,可最终还是敌不过造化弄人。他忧心忡忡:“不严重就好,丞相好好调理身体,未免消息走漏,暂时还是不要论及婚娶了吧。”
谢殊就等他这句话呢,连连点头:“退疾所言甚是。”
谢冉离开后,沐白瘪着嘴走了过来,泪光闪闪地鼓励她:“公子,不要放弃,您再努力试试!”
谢殊眼角直抽:“好,我会努力的。”
“公子放心,不管公子变成什么样子,属下都会追随左右用心伺候的!”
谢殊拍拍他的肩:“知道你最忠心,所以当初论文论武你都不出类拔萃,祖父还是选了你在我身边啊。”
沐白喷泪:“属下有这么差嘛……”
戏做全套了,大家都相信她身体阴柔是早年饥饿造的孽了,也都因为她无法人道表示出同情了,更可以暂时放下婚娶之事了。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此后每天都要喝药。
谢冉和沐白,一个为了靠山,一个为了尽忠,对谢殊的身子极其上心,四处求医问药,为防消息走漏,更是亲力亲为,弄得她哭笑不得。
谢殊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真金白银换来的药却只能悄悄倒掉,肉疼的要命。
她摸摸窗台那株每天被喂药的兰花:“虽然你很娇贵,但这些药更贵,可要挺住啊。”
没几日到了休沐,卫屹之忽然来探望她了。
沐白觉得他上次在酒家里对自家公子太无礼,去通秉谢殊时很不给面子:“公子要不要属下轰他走?”
谢殊失笑:“你看清楚那是谁,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敢随便轰他?”
沐白蔫儿了,怏怏退出了门。
卫屹之今日形容闲散的很,用支竹簪束着发髻,身着石青宽袍,宛若清闲隐士。他走入谢殊书房,手中提着只漆盒。
谢殊请他就座,又命沐白奉茶,客套道:“仲卿人来就行了,何必还带东西。”
卫屹之笑道:“这东西对你有好处的。”他将漆盒打开,里面是两颗黑乎乎的丹丸。
“这是什么?”
“药啊,如意虽身有隐疾,为兄却觉得不能就此放弃,还是要继续医治,说不定能好起来呢?”卫屹之取了只茶杯,放了颗丹丸进去,倒入热水,不多时丹丸化开,一杯清澈的白水被染得黑乎乎的。
谢殊闻到那冲鼻的苦味,暗道不妙。
“来,喝下去吧。”
谢殊对着他笑意温和的脸呵呵干笑:“我日日在府中服药,大夫告诫过,不可另服他药,恐会药物相克啊。”
“你放心,我岂能害你?”卫屹之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开后递给她看:“这是药方,都是温和药材,你若不放心,便拿去给府中大夫验证,若有问题,我一力承担。”
算你狠!
谢殊端起茶杯,暗暗吸气,喝杯苦药总比断头流血来得强,不算什么。
卫屹之问她:“可要加些蜂蜜?很苦的。”
谢殊英勇地摇头:“我虽不及仲卿英武,好歹也是男子,岂会怕苦?”说完仰头灌下,一滴不剩。
哪知这药根本不是很苦,简直是苦的要人命!而且就附着在喉间,苦味久久不散。
谢殊忍着飙泪的冲动,淡定地倒水,其实已经等不及要灌水漱口了。
卫屹之握了她倒水的手,关切地问:“如意怎么了?果然还是太苦了吧?”
谢殊抬眼看他,心里咬牙切齿,嘴上说着“还好还好”。
卫屹之见她苦的眼里都盈了泪光,边给她倒水边道:“怎么可能还好呢,大夫都特地嘱咐说这药奇苦无比啊。”他将水递过去,夸了句:“如意真男儿。”
谢殊有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冲动。
卫屹之起身坐到她身边,伸手抹去她唇边药渍。
谢殊连忙往旁边坐了坐:“仲卿,你不会还没想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