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闰也算是有骨气,强忍着剧痛将背后之人震开。不悔的刀法堪称是垃圾,他根本未修刀,自然也就不会在刀这百兵之胆上玩出什么花样来。可是敖闰不敢忽视那极炎。
大切割狠狠撞在了敖闰的后背上,可怜老龙数十万年上百万年没有见过刀兵,五感愚钝,杀意来袭之时他还没有预警,结结实实的挨了不悔这得自御天神皇燮刀典中的一记毒辣刀袭,好不狼狈。
血肉层层绽开,极炎肆虐,葬灵顺着伤口钻入体内疯狂的吞噬老龙精气。
敖顺呆呆看着那拔刀而起的青年,没由来打了一个寒颤。
他没有再动,盘膝坐在原地,斩血横于双膝上,手指划过刀身,发出了一声不似从前的狠戾刀鸣。这刀、这刀术,用一个不恰当的形容词叫“天作之合”。
嗜杀的刀,嗜杀的刀术。
沉敛的不悔全身气势沉寂,心如止水,似乎天崩地裂都和他没关系。颀长的身体虽然盘坐,依旧是一根脊柱直挺挺的高昂直立。
刀与身合,刀与意合。刀人合一,意斩苍穹。
就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他沉入了另一个空间,另一个更加重要的空间中。那里有无数的刀,无数的黑影,持刀狂舞,这舞没有丝毫美感但却是一等一的,杀人刀。
“好好看,好好学。这里是你的祖宗、老祖宗、远的老子我都记不清的祖宗练刀的地方,看看他们的刀,执意做一个魔头,用刀杀人最快不过,杀他个人头滚滚、杀他个血流成河,在血池里泡澡不是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吗?!”御天神皇燮畅快的大喊着,看着那漆黑的夜里稀稀拉拉几个刀客的头顶一丝一缕清冷凛冽的刀意飘起,注入了敖不悔的脑海中。
不悔气沉丹田,一缕神念沉入了那雪地黑夜之中,和那些刀客一起,循着奇妙的规律和轨迹,提起斩血在夜空下缓慢舞动起来。
一步杀一人,十步杀十人,血流三千里,收刀不回头。这就是御天极道龙族的杀人刀,天下刀既不是杀人用的,那为什么还有存在的必要?
敖闰和敖顺看出了敖不悔的奇异状态,它们不是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入过通玄的状态。此时此刻是一个最容易杀人的时机,通玄的人一般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所以,在心魔业障之中都敢对曾经他们背叛的帝君挥锏打得他灰飞烟灭,那对着这么个从身体到灵魂都让他们感到不舒服的家伙,更没有心理压力的动手!
打定了主意,敖顺和敖闰分别看到了彼此眼中决绝的杀意,微微点头,二人持锏直奔敖不悔而去,管他是什么天王老子,杀了再说!
生灵锏荡起碧波对着那青年大好头颅轰下,裹挟力劈泰山的恐怖巨力,这一击赌上了他们的老脸,赌上了两海龙王的尊严。
辱人至此,不杀何当人子?
那刀没有动,那人也没有动,老龙却变了脸色。
听到那百里外的青草无风而动,草叶被整齐的剖成了八瓣;听那千丈之外的桃树花枝乱颤,桃花零落直接成泥。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草木花叶被平分八瓣的安静杀意,似乎有一绝世花匠手持花刀,雕刻浮屠般舞动着扭曲着。他或许还唱着歌,这种屠龙证道的壮举理当踏歌而行乘风而去,以绝世之血成就绝世之刀。
蓦地天地间的气旋拧成一股,不知是何人牵引,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令天界都咋舌的漩涡,吸纳着天地间流淌的风。那风不温柔,大概是人温柔了,他的手段就不温柔是一样的道理。总不能世界上还有一个心慈手软的善良的傻子。
在这时代傻子是活不下去的。
一声轻笑,那盘坐于地似乎石雕的青年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这笑不对谁,却是发自内心。那是一种困锁了无数年暗无天日却有幸得见曙光的如释重负。
“以大欺小,却是落了下乘。”他这么说道,屈指一弹刀身。
细弱蚊蝇,但是这声波却远传万里之外,九龙殿外大荒城轻轻一震,再去千多里万多里玉莲城突然一抖,再去万里古炎城残破的城墙轰然坍塌。
敖闰和敖顺咬牙突近身前,进一寸皮开肉绽,再一寸血如泉涌,再一寸血肉四溅,再一寸伤可见骨。四寸,他们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那青年睁开眼,眼中浮动的是一种他们从没有见过的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叹道。
灰蒙蒙的一层光亮笼罩着他,敖顺先退,待他回首招呼敖闰后退之时,他已前进了第五寸,那灰蒙蒙的光终于显露了本相。无数的刀罡,无数盘旋急转的刀罡。当他突进第五寸的瞬间就后悔了,可是后悔药即使有也不卖给他这种家伙。
“不知尊卑,当死。”青年皱了皱眉道:“但念那小子设计下手坑你,死罪可免。”他轻飘飘的撂下这句话,那骤然散开的刀罡游鱼般围上了敖闰。
血肉飞溅,剐鳞断筋!
曾经天庭水府龙军四位统领、海龙王幼子敖闰面对灰蒙蒙的刀罡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甚至连跑都跑不了。刀光齐刷刷的斩下,一层一层褪下了他的鳞片,一节节打断了他的骨头。
燮留了手,给敖闰一个囫囵身体。
“通玄之时取人性命,也是你龙族做的事情。下作!”“敖不悔”板着脸凝视天空中的某处,倒提着斩血对着天空中轻描淡写的一撩,头也不回的回到原地,依旧是把斩血横在膝上,闭目养神。
那一刀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