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比不得当年的霸州。
当年宇文家的六十万青雷奔狼骑也是行军千里锋芒滚烫的披甲虎狼,军律森严自然国法森严,军政两系将霸州打造成了这么一个元家崩了门牙都啃不下来的铁桶江山。
如今却是见不得了。
魔天山联合那些天上落下来的魔崽子和青雷奔狼骑鏖战三年,打的宇文家元气大伤不得已托庇于元家之下。如今霸兴二州已经是一片水深火热。
话说那枯瘦老头倒骑着老马带着七个小子脱缰走马一路向东南而去,踩过了三五传送阵过了大半大陆之桥,慢悠悠进了霸州地界。
“老幺啊,打仗老爹不懂,但是尽早干死这帮悖逆狂徒罢。我们都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这些可怜人老爹于心不忍啊。”不知走了多少路,妖刀躺在马背上看了来来往往逃难的难民。
都是想削尖了脑袋跑出霸州的可怜虫。
不悔幽幽叹了口气,魔宗有什么可怕?掌握着八鼎的元家说镇压也就镇压了,可是修罗魔界呢?不由得兴致索然,闭目养神看那刀客在夜里舞刀弄雪。
又过百多里,奔流冲荡的声音震慑心神,如牛怒嗥连绵不绝。除了老刀年轻人们都睁开了眼,看那浑浊江水横亘眼前奔腾咆哮。
是了,霸州的牛莽江,相传上古天神镇压一头为祸天下的莽牛大妖在此,那牛妖不服,日夜咆哮,水势湍急不知多少架舟弄潮的好手折在了牛莽江中。
牛莽江长三千里,无桥可过,要想继续往里那就必须要绕道而行。但是指望这些个在中州和荼罗州横行霸道的螃蟹直着走?算了吧。
隔江有脸色苍白的黑袍修士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讥讽那些个骑着枯瘦老马的人。在牛莽江要是没法飞过去,那就老老实实的绕路才是正事,要是还想找一艘舟船过江那是不可能的,水师战舰来了这牛莽江还得捏着鼻子小心掌舵,一个大浪劈头盖脸打下来那在海中冲波巨舰都不一定能挡得住这势头。
“老幺,我看看你握刀的功夫。”老刀依旧是眯着眼打盹,但是却慵懒的开口。不悔嘴角抽了一下,还是乖乖地下马,抽出了角木蛟走到了牛莽江边,提神静气闭上了眼睛。
牛莽江真个是镇着一头莽牛大妖,不过那妖早已死去,倒是魂魄融入了牛莽江的水脉中日夜诅咒,做出了打翻舟船伤人性命的恶事来。不过这不重要了,不是天师道,不除作恶妖。
肌肉慢慢隆起,小刀客的呼吸跟着牛莽江的大浪冲击同一韵律,对着那江水一刀劈出激起数丈水花,从这头横渡那头有四百里宽,这几丈水花说实话让人看得发笑。但是当不悔一次次劈刀后,刀罡如同那大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一刀更胜一刀强,竟是硬生生被他拦住了狂暴的江水,在江面开辟了一道没有海水的空当。
他收了刀,默默摇摇头,能做到的就只有这样了,除非是刀法臻入胜境,像老刀那样将刀耍出了魔性,否则这牛莽江劈上一两年都整不出惊天动地的动静儿来。
那边的几个黑袍人笑声大作,各种污言秽语讥讽这刀客的不自量力。
不悔的脸重重抽了一下却不作声,这江若是过了,他们都得下去陪着莽牛枯骨去。
“所谓惊雷,是刀罡外显,势若风雷。外人看声势浩大,刀法凶猛,实则是刚刚入门的家伙控制不住刀罡产生的刀鸣和罡气激荡。”老头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什么是穿林?刀过竹林叶不落,刀锋扫过竹林摧。刀罡斩断竹林却没有抖落一片竹叶,这考量的是刀客的力道。不懂刀,一生止步惊雷做个沙场莽夫,碰到了不露声色的穿林刀,还未拔刀就输了命。穿林刀一般不给敌人动手的机会,错身而过就断魂。拔刀收刀如行云流水。”慢慢抽出了马背上的一根枯枝,那是老刀半道上捡来的,夸赞了声卖相不错就带着来到了霸州。
断岳截江则是融入了半生心血,刀一柄,人心中刀无数,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断岳和截江,踏足断岳之后的刀客已经不是刀客,而是宗师。力劈泰山,刀碎金石,都是断岳;截断江河,逆流瀑布,也是截江。到了这两个境界之后所谓的境界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归尘?老头儿自嘲的笑了笑,活着的谁又能真个悟出归尘的意义?尘归尘,土归土,修行的没几个一心练刀,练刀的反而一辈子没甚大神通,总没有活过两百年的,除了自己这准备三百岁就归墟的老家伙还有谁有心劲儿去追寻归尘?
“刀?心里有刀,哪里不是刀?”看了看手中枯枝,将其扔在地上双脚踩了上去。
“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我独知情难了,三坛老酒到天明,醉卧横峰不是峰,一生修我有情道,管他杀人无情刀。”老头子没有运气却飘飘悠悠的凌空而起,那枯枝似乎拥有了灵性,托着老刀来到了江边。
“牛莽江而已,哪有什么三千里不见头尾,四百里无始无终那般夸张?”老头挖了挖耳朵,右手屈指一弹,牛莽江即生百里狂飙,轰隆隆对着那头而去。两袖刀罡,难怪他说心中有刀哪里不是刀。
那些个看戏的魔宗修士起初还不在意,那血气充沛的汉子尚不能劈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么一个老……
下一瞬那刀气分开水浪在那面犁出了惊人的沟壑。
弹指截江,估计就是这番景观了吧。
“还是太嫩,如今练刀已晚,直接就着杀人来吧,边杀边练。”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