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卓不由得有些恼怒,居然在这惊波城,居然有人比他文卓还能让别人敬畏!如果不是,那为什么那女子如此听话,难不成他家长辈也是朝议郎不成!
处于谨慎,文卓对那马上人一拱手,颇为自得的笑道:“这位兄台,敢问来自何方,来这惊波城有何贵干,在下文卓,祖父在朝中任朝议郎,在惊波城也算是地主。”
一口气报完自己的身份,那人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礼,文卓的心情不由得差到了极点。
轻轻拂去女子脸上的污垢,敖不悔露出了一抹微笑:“倔丫头啊,我媳妇也是个倔丫头,在乱世没人做靠山还这么倔,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不出门就被人欺负?”
然后他才回过头来,还是不看文卓。
文家恶少在城乡风评极差,没有想到他出门走了运,一出门就碰上他。
“原来是文公子,久仰大名。”
文卓阴沉着脸兀自冷笑,若是他报出的身份没有那么骇人,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韩谦神色诡秘的挥了挥手给手下就要离去,这摊浑水无论如何是不能去趟的,可惜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提起。
所有的卒子都不敢迈开步子,生怕那白发腰间的刀出鞘校尉掉了脑袋,逃兵在按律当斩,再不济他们也知道这个。
“这位爷,有事儿说话,把小的放下来吧。”看着韩谦的灿烂笑脸罗睺的脸重重一抽,将他扔在了青衫的脚边。
这才是你的爷。
“孙子!来陪爷看戏。”偃青和蔼可亲的笑了,用长辈看晚辈的慈祥目光看着他。
韩谦突然想抽自己嘴巴子,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一出门认了个爷爷,他亲爹知道不得把他吊起来打?
“不知公子家住何处,又有何长辈为陛下操劳?”
敖不悔笑了:“家中不曾有人在朝为官,西北事情太多,腾不出功夫去伺候那混蛋。”元道一钦封的四位上柱国公坐镇绝壑龙崖,怀化大将军罗睺、归德将军偃青和云麾将军沧澜也都跟随在敖不悔左右,还真没什么人在九龙殿点卯上朝。
韩谦腿肚子一哆嗦,混蛋?伺候混蛋!伺候那个谁!他居然敢说陛下是混蛋!
文卓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听完他的话,只听前半句“家中不曾有人在朝为官”就原形毕露,狰狞的笑了。
“你知不知道,这惊波城不许在街头骑马扰民,这可是要挨板子的!”文卓看着那披着赤焰马铠的紫电骕骦嫉妒的眼珠子发红,虽然他不知道马铠之下的马是何品种,但是能够负担动辄八百斤上下沉重马铠的无一不是良驹。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元律没有这么规定?在城中骑乘,私纵坐骑伤人要挨三十大板罚银五百两,文公子何时看到我私纵坐骑伤人?”马上的人哑然失笑,见多了牛鬼蛇神倒是也不怕见鬼了。
文卓冷笑一声,元律?谁不知惊波城姓文?这惊波城的律法是跟着文家姓,不是跟着元家姓!
“玄醴,帮帮老人家。”马上人再点一下头,跟在他身边不离左右的龙龟众大汉玄醴应了一声跳下马背,一路小跑将老人扶了起来,灵力探入老人体内帮他稳固伤势,那老人被文卓撞得够呛,身上骨头断了好多根,内伤外伤加在一起足够要了老人的命。
周围聚集起了很多人,乌压压一大片人头攒动,看着马下人与马上人对峙。
也许是感觉到气场不足,文卓急急去找自己的坐骑准备上马,却看见那不争气的畜生跪倒在地上不愿起身。
“伤人的是这头畜生?”敖不悔随意的问,文卓冷哼。
那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马上人轻飘飘起身一掌按在马头上,直接将那大马的脑袋炸成了个血葫芦。文卓呆呆怔怔不敢出声,好家伙,还是个练家子!
“你,走不出这惊波城!”文卓恶狠狠地开口,那马是二品良驹,马也分三六九等,一品马多为通灵种属用于军队战马,有严格的控制,二品马则是王室旁支或者朝廷大员专用,文卓的爷爷撑死一个六品朝议郎敢给没有半点官职在身的文卓寻来二品马做坐骑,本就是僭越!
“文廉是吧?区区一个朝议郎,敢私自使用二品‘百里驹’,你怎么不让他给你找一匹千里龙行代步?”敖不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胯下的惊雷打了一个轻蔑的响鼻。千里龙行是一品马的代称,紫电骕骦和黑骑游疆这种超品马则被冠以“万里龙骧”的美誉。
文卓不说话,阴毒的看着他,自己的随身小厮见势不对已经离去报信,他那老子高不成低不就,独独有一点好那就是护短,在惊波城谁能让他受气?城外乱葬岗上可有不少不长眼的修行者的骨头!
不多久一个枯瘦的中年男子带着百十来号如狼似虎的健壮家丁赶来。
“元道一啊元道一,你让我为你打下的,就是这样的江山?”不由得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胳膊打折,全都跪在这里,让文廉亲自来领人!”敖不悔大手一挥,玄醴等六个征天大戟的统领冷笑着冲入人群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
“会唱曲儿不,我这些手下喜欢听女子唱曲。”马上人笑眯眯的看身边的女子,那女子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粗布长衫,有什么美感可言?哪有救了人还要别人大庭广众之下清唱起舞的?
可是她也不扭捏,退后施了一个万福,骤然开腔。真的像清晨百灵林间初啼。
是惊波城一带最出名的《无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