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倒是先天灵窍封闭的痴儿燕绝率先抬头,喉咙间翻滚着野兽的低吼,他绕着父亲的身体绕了一圈,佝偻着背,那杆枯木花被他抓在手中有些滑稽可笑,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暴戾硬生生压下了枯木花的抗拒,所有征天大戟都感觉心里发毛。
当第一道黑影出现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有些怪异的王子,到底在为什么而不安。
绝壑龙崖从未有人敢潜入刺杀,就是幽冥雪的那支奇军都没有能踏入龙城一步,他们甚至连护城大阵都没有全力展开,死战城外,六万换十万,让龙城成了九州上凶名赫赫,有去无回的禁地。
但就这么一群人,像鬼一样白日入城,深居简出的鬼不鸣和帝姜在九龙殿挂了个国卿的虚职享受美酒没空管盟友的水深火热,鬼物白日隐匿,他们白日潜行。
凄厉的破风声响起,头一个出现的蜂刺才抬起头,一杆狰狞黑戟已然洞穿他的胸膛,将他狠狠钉在地上。
天生的恐怖直觉,惊为天人的膂力。这就是血疆王的小王子燕绝,一个在武道上还未迈步却已经要比兄长燕子寒走远很长一段距离的痴儿。
兰梦瑶瞪大了双眼,呆呆怔怔,她也不知道小儿子居然有如此力量能拿得动父亲重达千斤的枯木花,檀口轻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绝没有言语,眼神带着由衷的厌恶,从地上捡起一杆杆征天戟,射向那些突然出现在这里,味道并不讨喜的家伙。
第一次射戟出其不意,第二次射戟暴雨乱坠,超过一百三十支戟被他扔出,戟快到了就连这些号称蜂刺的刺客都来不及躲避的程度,一百三十支戟虽说不能百发百中,但就有四十七个还未靠近敖不悔的蜂刺被钉在了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这口气纳于胸中并不吐出,然后开始狂奔,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震颤,整个地面微微颤抖。守卫们同时鼓荡灵力,夫子立刻阻拦,摇摇头让自己的学生将他爹扶起,老人连点敖不悔命泉附近二十二个穴位减慢命泉精气流失,将那本正气书放在他胸口后便不再关注,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场中的痴儿燕绝身上。
生三月而杀人,如疯如魔,这样的孩子注定会是燕子寒的攻城之矛,守宫之盾。说他是杀神临世也不为过!
“痴儿,把他们全都捏碎,你哥给你果子吃!”夫子对着场中的燕绝喊了一声,那孩子回过头看着燕子寒咧嘴傻笑,燕子寒无奈的苦笑,夫子这怪家伙要作甚,没人能猜得到。
敖不悔可以飞升,兰梦瑶可以飞升,但他们不行,飞升铁律便是举霞,莫说敖不悔没了修为,另类得道却没有境界这一说。
他和他还要在九州相依为命,也许他此生永远无法飞升呢。
痴儿没有那么多复杂思想对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出手。
那股气在体内流通,他高高跃起,双手握拳狠狠落下,面前的蜂刺显然没想到之前一直射戟的竟然是个少年,甚至只是个新生三月的幼童,他下意识的松开挂在腕上握于手中钢针双手推出,想要将这个小家伙推开,结果一股巨力直接震碎他的两条手臂,顺势一拳将他的头颅砸碎!
痴儿没有表情,皮肤下一条微小的突起在全身游移,通红如血,他和他爹不一样,他爹后天觉醒极道血,他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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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咸州以北有一片宽阔的草原,草原上有七大部落和四十五个小部落以及无数的聚居地,大部落主名狼王,小部落主名狼主,民风悍勇,天生豪迈,咸州骑军冠绝九州,就是因为咸州草原上天生的战马和战士!他们不用甲胄,不用训练,带上干粮骑上马,带着武器个顶个是精锐骑军!
咸州多巨兽,巨兽在草原,为了活下去狼王和狼主必须带着他们去和野兽厮杀。
他们的战斗和天赋是被死亡逼出来的。
赫连逐鹿在营帐中吃完了最后一只烤羊腿,喝光了面前的酒,轻轻地笑了。
他叫赫连逐鹿,是咸州草原的头狼,七大部落四十五个小部落和无数草原男儿的头狼,风吹过草场,掀起了赫连逐鹿的长发。
“我本无心争,但是先生告诉我,这不得不争,当我感受到其他人的出现,就注定要活下去必须杀人。我们……各凭本事吧。”
所以他开始狂奔,淡黄色的光芒萦绕,身体高大如小巨人一般的赫连逐鹿光着脚,腰间缠着兽皮,直挺挺的撞向每一座拦在面前的山,那些山退却,让他矢射而过。
水行龙力为大,陆行象力为尊。
低沉但是狂暴的象吼在赫连逐鹿的胸口冲撞,那位先生教他的是象形,草原之主当为巨兽横行无疆,他果真称霸一方。
很快很快就再也看不到赫连逐鹿的身影,只剩下一头明黄色的长牙巨象贯穿咸州与中州的大陆之桥,撞向了号称绝对防御的西北龙城。
只要他不离开地面,他就有源源无穷无尽的力量和精力,他就是草原乃至大地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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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大莲寺
“哟,坤位继兑位之后发动冲击,看来这位巽位的王爷运气不怎么好啊,既然如此,贫僧就去凑凑热闹吧,大凶之印还是让贫僧度化了去方为大善!阿弥陀佛。”白衣僧人一拍脑袋双手合十飞入高空。
大莲寺莲池千百朵白莲同时绽放。
龙城之外一人向北一人向南,悍然撞破周天皓月玄清阵与周天寂灭大戮魔阵同时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