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个月时间,你就得走了,若是不趁着这次七十六万飞升之数混进去,怕是那修罗魔界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啊。”夫子坐在绝壑龙崖前,面对着燮与敖不悔,面无表情的划着条条线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次飞升,对于绝壑龙崖来说不啻于是羊入虎口,一个混元门不见得能庇护得住他绝壑龙崖,一个中央仙域不见得愿意庇护绝壑龙崖。
这是一个死局。
但是就是在死局,在别人的笑眼之下走出绝处逢生的妙手来,为他们的百无聊赖增添一些乐趣,最终厌倦了一手截龙,毁了挣扎着走出百十步的大龙,毁了一盘拼死翻身的好棋。
敖不悔慢慢起身,看着远处一脸迷茫的赫连逐鹿,随手抄起一柄战刀来。
“管他是乾坤离坎震兑艮巽,都是没得选,如果愿意,这赫连逐鹿又何必大老远来这里寻我的事?前脚来,后脚被兑位阴阳行者灭了部落,他想来容易,可是想走却没那么容易了。”血疆王慢慢舞刀,心念沉沦在那大雪寒夜之中随着刀客回旋,那杀人刀有个非常非常文雅的名字,叫大雪埋。埋枯骨,埋血河,埋天下众众死于争斗的热血之士:“元天伐啊,可是真有点不好动手,若是他老老实实,我自不在乎什么阴阳卦与阴阳行者,想当什么王都和我没有关系,那三百刺杀我的刺客我也可以当作没遇到过,但是如果他还敢不识好歹来龙城找事,我可就顾不得给元道一面子了。”
“元天伐灭了西北的狼原,他倒没有那么伤心,毕竟元天伐不是丧心病狂之人,仅仅是重创了西北那支号称天下第一的轻骑,没有灭门绝户。要我说他也是不要脸,重骑打轻骑,不是用磨盘碾压豆子?重骑机动性比不上轻骑,但是列阵冲锋这方面重骑的铁蹄就是要用血肉去填的血窟窿啊,谁碰上了谁倒霉。”赫连逐鹿在远处惆怅,元天伐的黑手让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元家皇子突然对自己下手,也不耽误敖不悔腹诽赫连家这个思维单纯的头狼。
他本来就是一个部落的狼子,为了一个狼王的位子奋斗,突然有一天先生就出现,仙风道骨,朦朦胧胧,就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想要当头狼吗?
懵懂地赫连逐鹿懵懂的点了头,他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付出的代价是怎样的。
那好,踩上去,我让你做头狼,你要做好失去一些东西的准备。
先生衣袖拂了拂地面,一块黑白色的八角盘在地上转动,小小的赫连逐鹿就踏了上去,他的胸口自那时起就烙下了一枚印记,代表坤位阴阳行者的印记。他失去了感情,失去了那种目睹亲人死亡的撕心裂肺、失去了遇到当初深爱女子时的怦然心动。
他学会了象形八方纵,练就了一夫当关的强悍身躯,他成为了原唯一的、至高无上的那个存在,隐隐中和咸州王平起平坐的狼原头狼。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他赫连逐鹿可以接受任何的羞辱、刺激、伤害,他脚踏大地,就是无敌。
“好一个无心赫连,好一个一夫当关的八方纵横。”夫子惊诧的看着那呆呆出神地赫连逐鹿,燕绝不客气的踩着他的膝盖爬上他的肩头看远处风景,这个灵窍封闭的痴儿倒也不畏惧那凶悍的赫连逐鹿,安静的蹲在他肩头望向远方。
好大的一局棋,不仅仅要置我于死地,还要把与我因果深重的人全都拉下水,还真是不怕吃撑着。大雪在夜里簌簌而落,寒风呼啸,共七百六十一个刀客的队列中敖不悔也随着起落。
可是真的不怕引火烧身啊,这么玩儿火。
观棋不语真君子啊。燮笑眯眯的看着陷入沉思状态的敖不悔:“自以为是棋手纵横落子,太狂妄了。”一道光影在燮的面前出现,他手中拿着一枚血色的棋子,对着棋盘按下。这棋局何止二人落子?如燮一般观棋不语的,不知有几人。
天界,修罗魔界
影子还是像往常一般,悠哉游哉的饮茶,看棋,幽冥雪脸上的笑容则是有些僵硬,这个混蛋居然敢欺骗自己,分明又出现了两个阴阳行者,保不齐还有第七个和第八个,凑齐了阴阳卦盘上的八卦,他不知道影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八个阴阳行者同时出现的先例,八个阴阳行者割据八方而战,可以说都是秉天意而行,不是一场师出有名的为天下战,而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为权力战,一场不义之争。
阴阳卦盘曾经只同时出现过两个阴阳行者,那场九黎和人族的战争奠定了人族统一九州的大势,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足够的灵气来支持万物的修行,那个时候的生灵灵窍普遍半开,没有如今的聪慧敏捷。
如果真的这八个阴阳行者无一早夭飞升天界,到时候三界迎来的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三界同时动荡,还有谁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影子的背景让人忌惮,但是同时是幽冥家族坚定不移的盟友,他们的屠龙棋局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帮助幽冥家族将龙族一局覆灭,他是在拉不下脸来教训这个玩性大发的影子。
“你以为,我是在乱来?八个阴阳行者有损天和?”影子正待落子,突然手在空中一滞,苦笑叹气:“幽冥雪,这次下完了棋我们就回去吧,我也想家了。当然是我们能回去的话。”
难得你对自己破天荒的没有自信。幽冥雪眯起了眼睛。说说吧,为什么一口气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