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宫前台阶七十二,一道火红带着两股在天空中连绵不绝也不落下的殷红血线拾级而上,轻盈的像欢快的游隼。
呼延螭吻是拦在敖不悔面前,滕崟身前的最后一名武将,真正宝刀不老的将军们依旧全身披挂坐镇四方,手握雄兵战于野,所谓的在朝堂之上的将军,大多是年迈无害的像一条掉牙老狗的面子货,构成了鹿鸣王朝朝堂之上文节武威之中的“武威”,一群战功彪炳但是骨头都腐朽的只能用来做肥料的家伙,走路都打着颤的老家伙。
呼延螭吻手中的剑很细,只有一指宽,但是剑锋的末端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倒刺,涂满了绿油油的光芒,毒。
红袍双刀贴在身上,细剑前刺,割在斩血的刀锋上寸寸向前迸出火星,两个人错身而过,呼延螭吻修长的右手一震,手中的细剑倒转,看也不看对着身后刺下,同样身后的那另一把刀也向后袭来,双方再次交锋,相互撞击后荡开。
“蠢货,狗和狼不一样!”敖不悔放声大笑,身后的刀微微缩回,身前的长安却已经落在了滕崟的头顶,慢慢下落,就像要把一块西瓜切开一样。
呼延螭吻怒吼一声,整个人的身体从原地消失不见,滕崟下意识的抬起手格挡,但是他发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刀落下,亦或是突然出现的呼延螭吻,和他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刀的肩膀。
敖不悔面无表情,一脚将呼延螭吻踢开,将第二把干净的刀放在了滕崟的脖子上。
“你在鹿鸣这个地方呼风唤雨,可真是威风。”红袍咧嘴笑得纯良。
呼延螭吻牙关紧咬,只是死死盯着敖不悔,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淌下,他需要比平日里多五倍的精气才能补充自己流逝的鲜血,愈合自己的伤口。
敖不悔话没说完。
狼和狗不一样,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他呼延螭吻不是狼,是鹿鸣王朝的狗,所以他掣肘于滕崟的安危,他因为那一刀受伤。
滕崟依旧气定神闲,没有因为脖子上架了刀就惊慌失措,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故作高深。
“看来你不怕死?”红袍手中的刀递了递,紧贴他的脖子,玩味说道。
怕死,就别坐这位子,别戴这头冠,别做这鹿鸣的皇帝。
滕崟讥讽的开口。怕死,就能不死?
啪。一个势大力沉的耳光。
说得好,可我不爱听。
满朝哗然,谁能想到这么个扛着校尉军衔的小卒子居然放肆到了这种地步,带兵悍然冲击落日城,当众羞辱鹿鸣王朝的皇帝,九五至尊?
野狗上了山,啸聚山林,作威作福。这就是那群爱文节武威的老人们对燕天南这号人物的评价。
能凭一把刀,一两千人打的铎林王朝颜面尽失的,不可能是莽货。
那是将近两千的龙族。
“我说他护国王,七代人守国门,内外不是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兔子没死就要吃狗肉,鸟没打就要收弓弩,吃相未免太难看了点。”红袍拍打着皇帝渐渐难看起来的脸,一下比一下重。
你想要什么?若单单是为了给滕浩出一口气,你的目的达到了,死那么多人还不够?
滕崟脸色铁青。
“聪明人。”红袍笑笑:“滕浩要分出去,不和你鹿鸣王朝打太极,你干脆点配合他吃下铎林,两家进攻龙朝,版图扩张,南北而治,好不好?”
滕崟猛地闭嘴,狭长的眼睛眯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进去说?”滕崟指了指身后的大殿,看着敖不悔。
那厮也不磨蹭,收起了刀,施施然和滕崟擦身而过,走进了鹿鸣王朝的中枢所在。
滕崟冷哼一声,双手凌空虚压,所有禁卫全都后退,那些个龙龟与应龙同时收手,但是洪水依旧,慢慢流向城外。
自始至终跪在滕王宫前的那个胖子咧嘴笑了,艰难的站起身,起初佝偻的身子逐渐挺直,明明没有负担脊柱却发出节节爆鸣,似乎在挣脱束缚。
这一日,滕青蟒用一种跋扈的姿态走进了七年始终未踏足的滕王宫。
文武百官同时松了一口气,萦绕在心头的死亡危机消散。修炼影龙绝行刺的龙众将匕首从他们脖子上拿开,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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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阁下究竟何人,竟能拥有如此实力和势力,让人艳羡。”空洞的大殿上就连侍女都悄然退去,滕崟坐在御座上,玩味的看着大红袍。
知道我的身份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倒是我这兄弟身上的蛊,你先给个说法。敖不悔指了指滕浩,墨绿色的蛊毒在他上身表面游走,难以忍受的痛苦像是一个重泵一样压榨着他的汗水。
滕崟眼皮子一跳。
狼毒花蛊是滕崟的祖父寻人种下,滕崟的父亲推波助澜,滕崟静待蛊发的三代阴谋,他是无辜的,但是也是业障最重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基业稳固。
蛊分三种,黑蛊、血蛊和花蛊,花蛊以毒见长,狼毒更是其中翘楚,足以排进前三之列,敖不悔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九州之上的荼罗苗疆,鸿蒙真界蛊毒发源地,九黎遗民。那里几乎人人种蛊,人人是蛊师,花蛊人数最多最杂同样最强。
他又想到了幽冥雪引起的那场散乱九州和幽冥界的大灾难,九幽十八层冥狱之中几乎所有忍受业障折磨的幽魂厉鬼凶魄全都出逃,其中就包括数量不菲的苗疆鬼蛊!
“这件事,我来处理,说正事,鹿鸣全线出击,配合滕家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