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先是卸下了剑匣,屈指一弹,一缕剑气激射而出将拒北侯王思逼退三百里,被节节压制后退的月西风抬头看见负匣老人,不悦的一扫袖子转头离去。
你既愿意一把老骨头出来送死,那就死在破阳关外吧!
月言淡淡笑,七代人守关,早已活够了,若是不死在破阳关外,老奴死了也不得安生。若破阳关还在,老奴的子孙,当为守关人,皇子金枝玉叶,在此地死战不明智。
卖命的事情,就交给老奴来做吧!
剑匣被插入地面一尺,只剩下两尺余留在外,月言看着敖不悔和赶来的王思,浑浊的老眼中居然有一丝明亮,一股凛冽,一种决绝。
“前人有言,多行不义必自毙,阁下先破铎林,后犯北龙,莫要百年之后堕入轮回承受炼狱业火之苦永世不得翻身才好。”月言真正如同一个的老农般佝偻着腰。
敖不悔蹙眉,悲悯的看着这个除了脑袋连脖子都埋进了土壤的老家伙,像一截枯木,像一条老狗,像一杆无人看守却兀自矗立在雄关上的大旗。
如果真有轮回报应,真有天理循环,我才是最应该喊冤叫屈的那一个。
敖不悔咕哝道。
“不信轮回,也就看淡生死,想不到老朽在垂暮之年还能见到如此大无畏的沙场之人,一定很苦,一定很累,但是这就是命,拘禁在命运的格局里不得跳脱。”
而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跳出命格拘束。
敖不悔不再说话,枯木花贴在身上撞向月言。
剑开,荡霞。
月言合上了双眼,背后突然一柄发光的剑影升起,如孔雀开屏一般散开,对着俯冲过来的敖不悔爆射而去,那居中的光剑按兵不动,监视着拒北侯王思的动向,王思双手压下,一圈圈白色气浪爆开,但是最终是压下了自己的冲动,一心二用的剑客不可怕,可怕地是面南背北的老人双眼中死志决然,精纯磅礴的剑意充斥一整片天空,任何抱有必死之心的战士都是可敬同样可怕的,更何况是一位随着生命腐朽而剑意剑道逐渐登顶登峰造极的剑圣!
黑戟突然舞动,围绕着敖不悔画出了一个大圆,戟芒乱射,和喷薄的剑气碰撞在一起,于方寸之处惊雷炸响,于尘埃落处地裂天崩。
一道光虹被牵引着落向敖不悔的头顶,他双眼喷薄血红,横戟于头顶,戟身震荡,虎口发麻,那一剑蕴含的力量,甚至要比刀宗力劈华山的一击来的还要凶猛暴虐,天知道一个剑客,是如何拥有那种朴实沉重力量的。
连退三步,敖不悔咯出了一口鲜血,虎口处的裂痕慢慢愈合。
剑圣,果真只有面对剑圣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股如深海暗流般的杀机深重。
如深渊呓语,沉重不可言。
剑开,灼辉。
老人弓着腰一步步往前,敖不悔闷哼,皮肤上一道道蛛网般密布的裂缝下鲜血涂满了他的身体和红袍,云淡风轻的言行举止,云淡风轻的杀人于无形。
王思打了一个冷战,毋庸置疑,如果随便换一个武侯面对这条守门老狗都绝对会吃不到好处,但是逍遥侯仅仅是被伤及肤表,神奇,也令人畏惧。
“就这点本事?你也配守门?”敖不悔咧嘴,血腥弥漫在口腔,枯木花猛地刺入地面支撑着他的身体不再后退,事实上他也没有还手的力量,最起码如今还没有。
那月言老人的剑意砥砺已经臻入化境,气势如泰山压顶,敖不悔就是那山底下压着不能动弹的巨龙,就算是能力扛山岳翻身架海的力量,也只能在气势和蓄力未成之时隐忍不发。
如果此时贸然出手,那剑匣也就没有了开匣的必要,他的弱点暴露在一位剑圣的眼中,就是一击毙命的下场。
说的不好听点,高手过招也不过是对着对方命门下狠嘴的狗咬狗式换命,谁命硬,谁下嘴狠,谁就活,对方就死。区别就在于这条守门犬想要咬死他这个正值壮年的家伙,有些贪婪,但是也有些容易。
毕竟是从死人堆里挣出来的。
老而不死谓之贼,也叫老鬼。
万千银色点落,敖不悔脚踩八卦,戟如游龙,在头顶再度划出一道圆形的屏障,星星点点余晖落在肩头,就是衣衫破碎血迹斑斑的凄惨。
剑开,一字。
龟缩不出的敖不悔让月言有些无奈,在他的剑瞳中敖不悔无懈可击,没有一丝弱点,所以他选择了最暴力最直观的方法来正面击溃敖不悔。
剑匣终于打开,一股磅礴剑意终得解脱,剑气冲霄发出如龙剑吟,连续斩切三重云层后回到了月言手中。
一瞬间几乎是整片天地的敌意都指向敖不悔,被天地排斥也不是一次两次,敖不悔耸耸肩。
无所谓。
反倒是那柄剑,和它的主人一样没有生气,月言曾于破阳关前持剑破甲一万三,力竭不倒。
他站在破阳关前,就是整个破阳关的脊梁。
老眼昏花的老狗,面对着侵入家园的敌人,露出了枯黄迟钝的牙齿,犹有一战之力。以命为灯,以魂为火,于狂风暴雨惊涛骇浪前顽固燃烧不愿熄灭。
“剑圣,月言。“王思默念四字后退。
那是一些人不可逾越的巅峰。
持剑的月言,和负匣的月言有所不同,似乎以命饲剑,剑即新生。
破阳关月家守关犬,千万年来七代守关奴拒敌千万,未尝让敌人踏入破阳关一步。
是羁绊,也是束缚。
一剑飞来,月言长袖飘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