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龙狼昂首天地间,肆无忌惮释放自身气息,通体血红,一动不动。
老龙皇静静的望着他,似乎一眼万年,亘古天荒。
“你该走了。”大天帝面无表情,言语中是压抑的苦痛。
走,便走了,不用悲伤。千年如一日,它立在那里,老龙皇的身躯日复一日削弱趋于消散,一如昙花夜放,虽然绚丽但终归短暂,早已死,便不必眷恋。
你守了他千年,就这么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不觉得可惜吗?
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老龙皇自嘲的笑了笑,抬起手想要抚摸那头巨狼的爪子,才发现自己只剩下一条手臂还有半个身躯。
可惜啊。
是可惜,不过金钏那小丫头,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就让她嫁给岳家遭罪。
“放心吧,既然你已经开口,那就算是他不要她,我也不可能便宜了他。”
走了,多保重,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棘手事就交给他去做吧,他离开之日亦不远了,毕竟不是我们的家乡,我们没有落叶归根的归属感。
走好!大天帝低喝,那是一声从未听过的悲怮哭号,是震惊了三界的帝王之泣。满天神佛惊慌失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有那个资格那个待遇,让天帝哭泣。
老龙皇邪笑了一声,整个人最后的痕迹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你呀你,我就说你这个混账小子长着一副惹祸生灾的样子,你老爹走了,你还不醒过来,到底在干什么?轻轻抚摸着巨狼的爪子,凌天澜罕见的露出长辈的慈祥,终于脱去了长辈的严厉与上位者的威严。
就像邻家淳朴的大叔。
“我在......追溯本源,追寻我族的过往。”巨狼头顶出现了一尊红水晶王冠然后慢慢消散,它艰难的低下头,似乎在适应身体的变化,腰部狠狠向下压,发出了震天响的连串爆鸣,仰天长啸。
三界风云涌动,云层倒卷,因为这一声长啸整个鸿蒙真界都开始颤抖。
鸿蒙真界,混沌温床,可从来没听说过惧怕什么东西或者什么物种。
“他的死,换来我的生,生存法则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他所说,所感,所知,我感同身受,有什么事告诉我就好,我……无所不能。“巨狼的体型慢慢缩小,满头白发的逍遥侯一身血袍,冷漠无情的注视凌天澜。
另一种与他们熟知力量不同的气机在他的体内流转。
你如今……大天帝欲言又止。
不化骨,九重天。逍遥侯留下神秘莫测的六个字后转身离开。
“不化骨……“
山中无甲子,岁月换新天。
这千年千阳绝城还是千阳绝城,魔神血的禁忌之地依旧存在,所有人都选择忽略千阳绝城,前往芝罗城参与猎杀,成千上万的天兽潮甚至比数十万人的军队来的更加恐怖,所有家族需要通过堪比百万雄师的天兽潮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所谓的天兽潮,是整个七曜摩夷天的猛虎与麒麟。
某些不为人知的猎杀就发生在特别靠近曾经的二十三拦城,如今的白帝城的区域。
罗睺站在千阳绝城的城头南望白帝城,目光中带着一丝忧愁:“时间要……来不及了啊,再不出去,征天大戟危矣。你还不回来吗?“
绝儿,不准出去,你给我回来!血疆王妃的厉斥响起,罗睺回头,赤着上身的燕绝一言不发埋头狂奔,撞破了魔神血的限制冲了出去!
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这个肉身如魔的小子能够以蛮力冲破千阳绝城外的禁制冲出去放手厮杀,而他眼中的慧光也越来越浓。
“使我流血者,必以血偿。“燕绝面无表情,体表玉胄因为千年杀戮染上了如墨血色,他是燕绝,逍遥侯次子,天域人屠。
他的外号就是人屠,手下从不留生,被燕绝肆虐过的战场生机断绝,绝无苟延残喘之辈,他对生命的存活与殒灭敏感异常,没有人能够从他的手下脱逃。
魔神血之雾被狂奔的燕绝低头冲破,直奔驻扎在附近的两支军队。
他向来如此,一言不发低头放手杀戮,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军衔,但是他就是人屠,来自太皇黄曾天的人屠。
“谁能想到太皇黄曾天,青苍王朝逍遥侯之子燕绝,原来是个灵窍不通的傻子。”萧熙甩了甩手从地上起身,炀州萧家、郑家支持的是三皇子岳霖参与三皇五帝之争,而郑家的军队千年前被魔尊黎煌吃的一干二净,甚至连麒麟银甲也未幸免于难,恼羞成怒的岳霖誓杀尽敖家人,而如忠犬一般看守千阳绝城的,便是同样来自炀州的另一家族萧家。
在千年之内,萧熙与人屠燕绝之间爆发了超过三十次战斗,他从来不用灵力,因为燕绝不通灵,但是偏偏这么一个被人视为废物的肉身凡胎,是个能够蛮力撞碎虚空的怪物!
那家伙从迷雾中扑出,一个虎扑上前抢进萧熙面前,双拳对着这萧家年轻的战将胸口轰然砸落,直接、简单、粗暴,就是这个凶名为人屠的年轻家伙的战斗方式。
萧熙揩了揩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带着臂铠的双手同样探出,四条手臂怪蟒一般纠缠在胸前,腿部疯狂撞击在一起,衣衫尽碎、战甲破裂,两人不知疲倦的相互进攻,以进攻作为防守。
谁先防守,谁先死。
两人每次都拼的两败俱伤但是从不放弃任何杀死对方的机会,可惜的是他们从来没有做到。
越来越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