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饮酒客,负壶拄剑醉梦中。
阳原城酒栏上躺着一红衫饮酒客,晶莹酒液从倒悬半空的碧玉葫芦中不断垂下落入口中,红衫闭目饮酒,与这城这地这楼格格不入,抱着碧玉葫芦的是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古灵精怪的眼睛不时打量陌生的环境,煞是可爱。
“我,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狄魍停下了脚步,那红衫看起来陌生又熟悉。
在韩韬眼里,那可不是一袭红衫,而是猩红的长袍。
红衫没回答狄魍的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了韩韬,从背后金色的盾牌中用力抽出了一柄淡金色长剑,剑身极宽,是巨剑。
“我的文曲星啊,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怎么敢这么对我的兄弟。”红衫客噙笑,韩韬脸色不自然的抽搐,眼角狂跳,看着他递出手中长剑,折扇合拢迎上了那柄被冠名龙魂奠的锋锐。
我还以为,你躲在冥河之中永远不敢出来。
“不出来,你就继续杀,是吗?”红衫客面目狰狞,尖锐的犬齿啃噬着嘴唇,大观星每次落子便有悲戚,青龙的死只是个开始。
“我知你为何而来,便是想找到长生界入口灭我真身,可是你找不到,你不成真神,你永远杀不了我,继续软弱吧,我文曲活了这么长久年月,没有一个镇狱之吏杀得了我,不上混沌天,你就永远看不到我,即便这具分身被你毁去。”韩韬古怪笑着:“我能让鸿蒙真界成为真实,恢复鼎盛,我也能让它继续埋在虚无中,没出息的东西,你奈我何?你想要兰梦瑶复活,我偏不。”
那剑突然停下,颓然退去。
“是啊,我只能等着,等狄魍与皇甫图找到天魂,或者等天魂亲自找上门来。”红衫突然苍老,苍老的如同朽木。
“那就离开此地,不然我就亲手毁灭苟延残喘的你,寻找下一个镇狱之吏。”韩韬的眸子瞬间严肃起来颇具威严:“他们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可是我无所谓,只要混沌还活着,我就不死,年复一年,月复一月,真的只有空和墟存在了亘古岁月吗?那我星道文途和笔妖又算什么呢?我们更年长,更温和,更冷血。”韩韬低笑。
就此离去,我便作壁上观,安心做大明观星使,如若不然,敖不悔,你会死。
红衫客虚弱的笑了,那头黑发突然间变了颜色,猩红间缠绕银丝。
血一样的气流笼罩了一行人,不见天日,满目疮痍。
“狄魍,要记得人定胜天,好生过。”
无数锁链从红衫背后喷出乱舞,其中一根被他抓在手中,一头连着龙魂奠,狂怒飞驰,随着主人冲向了突然间顶天立地的韩韬。
一束寒鸦拢月弯。
他从不打算再次出现在这片天空下,也从不想再向任何人复仇。
失去了斗志的......丧家之犬。
在此之前他想让他明白,他经历过的一切。
一幕幕出现在狄魍面前,千军万马跋山涉水从无数地方赶来,汇聚成军队,手握战戟沉默不语,身披血红,皆戴披风,很奇怪他知道这些军队的名字,以及那些意气风发的将领的称号与姓名。
大风军、铁衣军、裂穹军、焚炎军、风魇军、怀化虎骑、血浮屠、左玉钤卫等等等等。
他们死了,他们没死,最起码此刻结阵冲锋的就是他们,一个也不缺。
玄狐玄天昊的八千血浮屠身着九阴赤月寒狼铠冲在最前,如当年锋芒滚烫。
“这一剑,名恸空。”铁链咆哮呼号,龙魂奠斩碎天穹对着韩韬顶门分下又被刚猛星光击碎,两败俱伤。星光粉碎,剑刃崩折。
“这一剑,名怮空。”百万剑气指苍天,每人头悬一柄剑,仰天怒吼,那剑气乘着战意逆上蓝天,将韩韬的身躯切割的鲜血淋漓,随后被星辰之力碾成齑粉。
“这一剑,名殁空。”剑气暴不见涨,尽头,对着韩韬的胸口刺去,剑气之后红衫乘龙起,拖拉着铁索龙魂奠发出尖锐长啸,满目剑影乱击观星者,韩韬兀自长笑着接下了所有剑气,炁斩越来越弱,只是因为越来越有情。
君不见荒古之吏翻掌生灭,闭眸弹指定生死,一念星河兴衰,举剑四望无不俯首。
越是睁眼看人间疾苦,越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只因为天子居庙堂之高治国,百姓处山林之远求活,舍大求小就是错。
“这一剑,名乱空。”红衫怒吼,漫天剑气压进手中六尺金芒,百余血影从体内奔走而出,在狄魍面前舞出一曲大雪埋!灰蓝龙卷笼罩了韩韬的法天象地真身,额前一缕飘落,韩韬突然眼角开裂淌出鲜血。
有点意思。
巨人颔首低笑不多言。
然后看着纵身一跃后退千里的红衣藏剑于袖开始抬头狂奔,每一步海啸山崩,有虎狼影随行,一步长一尺,不多时拔高到与他齐平,拳脚相向,两个巨人撞在一起,灵神于天外战,元魄绕身斗,放开身手的他们用最原始的力量相互进攻。
“你文曲,只是一条护道老狗!”血红色巨人咆哮着,重拳击打文曲星,任凭有多少星辰化身前来阻拦尽数被一拳击碎。
“文曲星,我破军坐命、破军降世、破军星照!”疯魔的巨人双眼渗血长嚎:“不与你一般计较,莫要欺人太甚,恼了本王灭你周天龙星众,让你狗屁的万世谋划化作泡影,你敢威胁我,我就杀了你!”
“文!曲!武!曲!”红色巨人拍打着胸膛硬生生扛着众星陨落和天雷谴罚屹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