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煮茶,香气满室,渺渺而升,伴着奇花异草的芬芳,这样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的同时,又有一种不似人间之烟火的感觉。.
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抬起茶杯,在嘴角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怡然自得的闭上双目,脑海中的画面,如海市蜃楼一般,惶惶呈现。
画面中,天威临至,雷光如电蛇一样的四方,在黑云密集的天空上,时而喷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在地面的深处,那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目光凛然的望向空中,周身爆发出一股极为忤逆的气息,似是要逆天而上一般。
回首看来,中年男子半睁着眼眸,瞳孔里却映着一位老者的脸,正阴沉似水的看向自己。
自从将这老人从无尽虚空中拉出,趁着老者重伤的时机,中年人将老者的一身修为禁锢起来,包括那无微不至的神识。
而在当下,他脑海里呈现的景象,也在老者的脑海中,这是一种神念传达的神通,所以尽管老者已如凡间一垂垂老朽,但是还是能看见室外的世界的。
老者是玄德,昆仑宗修为最高之人,在与魔主的一战之中,为了最后赵老头儿的不顾一切,玄德老祖强行打开虚空世界,破禁而入,因为本身修为的缘故,却是强行逆袭,才得进入,也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但是玄德老祖必须这么做,为了老友的付出,那颗魔主的心脏,必须带走!
可是无尽的虚空啊,四处无生息,就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好似身处汪洋大海一般,不得已,身受重伤的玄德老祖,才向妖主发出了求救。
一面小小的玉佩,竟然能穿梭与虚空与现世,可谓是至宝,但也在片刻间湮灭的化成碎渣,玄德老祖只是希望,这位当世妖主能发现自己的信息,可到底是知晓了。
为了天殊令,妖主出手了。
于是玄德老祖获救,却落得个囚徒的下场,当然这也在他的意料当中,可眼下发生的事情确实始料未及的。
眼睁睁的看着昆仑的年轻血脉,为了自己的下落,一路拼杀过来,在这个过程中,所展现的实力与姓情,绝对是昆仑的未来之中最为耀眼的光辉,可这些未来的光辉,此时却如璀璨流星一样的即将逝去。
无奈花语轻落,转逝流星,与过眼之云烟,曼妙之下的身影,在雷光中,生机勃发,即使是花雨,即使是流星,也要在最后的时刻,留下那最为艳丽的一笔。
前生无光无芒,但是这一刻,她的身影,让曰月为之失色,星辰也就此黯淡下去,因为那是生命的最后一息精彩之色。
玄德老祖不忍,看着对面怡然自得的妖主,心中已然恨到了极点,可在眼下,他又能做什么呢?
妖主先前的所谓放开神识,居然还是一种变相的禁锢,因为玄德的神识,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作为一名化神期的存在,实在是憋屈到了极点。
看着脑海中的画面,看着这惨烈的开始,玄德老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天殊令,上古妖族之至宝,分为两块,原本其一是被万佛宗所收,可在万佛宗被灭之后,辗转流离,最后被昆仑所得,至于它的所在,当世之下,只有玄德一人知晓。
可是妖主在乎吗?
却是介于两者之间,天殊令的所在,妖主自然晓得在昆仑之中,但是他却不能冒冒然的去抢,因为这关乎人妖两族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给妖族遭来灭顶之灾,即使是乱世之雄的魔主,也还是个人类。
正魔的内部矛盾,说白了还是人类修行者自身的问题,但是如果矛盾偏转上升到人妖两族的矛盾之时,那就麻烦了。
所以妖主想要的是,玄德老祖自己亲手送上来,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可这厮就是忍着不松开,而妖主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着。
就让他看看,自己的后辈门人,是如何为他而死,最好就是现在这样,死的惨烈,死的让人潸然泪下,这比任何严酷的刑法都要来的适当,因为那是将道德化成了一把刀,狠狠的扎在玄德的心里,而且还是,一刀刀的扎,动作要慢,要轻,这样的疼痛感,才会更加的真实贴切。
所谓的“温柔一刀”正是如此!
身影在骤然夜下的黑暗中,如以一颗耀眼的星辰,与天地比起来,即使弱小的如同萤火一样,但是她的光辉,是黑暗无法掩盖的。
就这样,被狂风吹刮而走的许麟,双目尽赤的看着那好似正在诀别的身姿。
没有轻声话语,没有动情一笑,明如的脸上,淡然恬静,一如她的过往,如雪山顶峰的一朵雪莲,傲然开放之时,却在安静中,散发着她最为美丽的一面。
暴风雪的摧残,不能使雪莲黯然失色,反而能更加衬托出它的恬静之美,明如也是一样。
那一把细长的剑身,在朵朵雪莲傲然盛开之际,炽烈的白色光芒,在以明如为漩涡中心的地方,猛然间爆发出来,竟然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许麟不想看了,不想看到这样的明如被天雷轰击而置于死地,甚至都有些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画面,但是他的目光就是移不开。
渡劫之时,最忌侵扰,因为那会激怒上天,降下更为猛烈的刑法。
当年白蛇渡劫之时,许麟见到过,今曰的大猿王,就是当曰的那个骷髅老祖,而明如呢?戚戚然中虽不失巾帼之刚强,却让人不忍视之。
“走!”许麟的胳膊忽然被人拽住。
许麟回头,却见明证此时已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