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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钰一时说溜了嘴,乾脆不再隐瞒,深吸了口气:「对,就是倡馆!那个邵峰,便是来自全江西最有名的弄玉采星馆!他身边,为什麽会有这样一个异人,偌大江湖竟不曾听过此人半点名号!」
郑思霏喉头一涩,脑中思绪纷乱交错,难以开口。她知道降神是个高手,第一次见面时,他毫不掩饰的杀气便让她几乎丢了小命,可是,她不知道原来邵峰是这样的来历,她还记得,月下衣袂飘飘的邵峰、笛染朝露颊含笑的邵峰,出尘得让她觉得是仙子──
「我不知道!钰哥哥,今天到底出了什麽事?」
茫然间,她听见自己无意识发出的问话声。
南宫钰几乎是咬着牙关说话:「今天,邵峰引刘仲士私下来会我,那人一凑近就想轻薄,我一怒之下动了手,没想到那人反应很快,他身上丝毫内力也没有,拳脚功夫却很好,我不得不全力以赴,混乱之下,不小心折断了他的左手!」
「什麽?这还叫没事?」郑思霏惊出了半身冷汗,她脑中骤然联想起刘仲士床头那块蟠龙玉佩。自从见过那块玉佩,她便怀疑刘仲士的身分恐怕不只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没事!他真的一点也没事!」南宫钰心乱如麻,抄起桌上那杯郑思霏等候时喝剩的茶,毫不犹豫地大口饮下,说起话来才冷静了点:
「我明明真的卸了他手臂,就是那个降神不知使了什麽手法、不知躲在何方,竟能瞬间现身,把那人打晕,立刻将他的手接回去……身法之快,让刘仲士连声痛都没来得及喊!现在只是不晓得他醒来後还记不记得此事罢了。」
回想当时情景,南宫钰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背上寒毛直竖。降神鬼魅似的行踪──几乎是在他刚听见刘仲士的断骨声时,便同时出现,果决明快一掌打晕刘仲士,瞬间就将那只断手接回。
他连降神是从哪里出现的,都感受不到!南宫钰晓得,今日若不是有降神在,他便是惹了一个大祸;然而,些许感激之情却压不过他心底绝对的震撼及挫败。
从小,他的心愿就是成为江湖第一人,南功钰也确实有那样的条件:他的身边净是武艺好手,启蒙师父是乌衣卫的伍长,生父更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剑煞无双」,他自己又是资质绝佳,自然养出了小小年纪便傲气凌人的霸道。但,真正离开了家里,一开始就被谭中岳狠狠挫了锐气,现在又遇上一个行踪诡秘的降神,武功高得惊人,连降神教出来的女孩儿,都能与自己打得不相上下!
无能为力的挫折感,让他荡起满腔惊诧羞窘,在降神面前还能强作镇定,只是,在郑思霏面前他就忍不住了,情绪一时溃堤,才会不慎将邵峰的来历说了出口。
南宫钰心烦,郑思霏倒是心慌不止,她很想现在就去见见邵峰,又怕见了他,自己心里已存成见,不知该对他说什麽好?她知道人的出身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然而,倡馆对小小年纪的她而言,是何等下九流的混乱地方!她还能像过去一样真诚无私地待邵峰好吗?
忽然,郑思霏心里漫起一股强烈的自我谴责,如果连她都用异样的眼光去看邵峰,那麽,体弱多病的邵峰,挣扎着要多念点书的邵峰,不肯受命运摆布的邵峰……从小在青楼长大,又是用什麽样的眼光看待他自己的?
难怪他待人总是那样淡漠,因为,若能无心,自然无伤。他是不是也不敢喜欢上任何人?
一时冲动,她朝南宫钰脱口而问:「钰哥哥,你会因为邵峰出身青楼,就讨厌他吗?」
现在的南宫钰,一门心思都摆在降神身上,听郑思霏这麽问,却是愣住了:「邵峰的出身,与我讨不讨厌他有何关联?」
「那是喜欢他了?」话才问完,郑思霏脑中忽然又跳出了严霜梅被穆笙坚决拥入怀中的画面,一张脸骤然火烫。
「小思,你脸红?」南宫钰疑惑蹙眉,伸手便向郑思霏颊上抹去,见郑思霏一边躲,红霞却一路漫延到颈上,他心思一动,顿觉恍然。
邵峰生得挺美,郑思霏又这样试探着问,莫非怕他看上邵峰?她如此异於往日的举动,莫非是在吃味?
南宫钰微笑,反掌拉郑思霏坐下,心头泛出淡淡暖意,说话不禁也放柔了:「我喜不喜欢邵峰,这件事对小思来说……重要吗?」
郑思霏不知如何应答,又不敢说自己曾想将邵峰和南宫钰凑成对,咬咬唇,别过脸不看南宫钰,迳自转移了话题:「没什麽,没什麽重要的!对了,沉叔说晚些要再来看我,他晓得你回来了。」
提到南宫沉,南宫钰秀眸一锐,想起了自己还未将无名帖一事告知南宫沉,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