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作出难受的样子,向他告假几天。我师父今晚亥时会上山,请他明日一大早就带你走。」
郑思霏丝毫没有感到邵峰的异样,她心头还盘据着簪子的事。
「对了,邵峰,你昨天带我回来时……」明知非问不可,郑思霏仍是说得羞赧,脸上泛红:「看见我的簪子了吗?」
「有,忘了还你。」邵峰从袖中摸出簪子,递给郑思霏;不慎碰到她冰凉的手指,便像是被火烫了一般,极不自在地匆匆移开,转身便走。
「你换衣服吧,我回避。」
郑思霏手里捉着被邵峰体温熨得暖洋洋的玉簪,这才发现邵峰的行径有点奇怪。他是不是开始觉得自己净是给他找麻烦,所以不想再与她扯上关系了?她单手支颐,陷入苦思;虽因拿回玉簪而松了一口气,却也为邵峰突然变得生分的举止,而开始惶惶不安,胡思乱想了起来。
空城花(2)
许山长来看过郑思霏後,戴着面具的降神悄无声息地上了山来,听了邵峰的想法,也深以为然,觉得带郑思霏下山才便於行事。因此,三人商议了一会,打定主意後,只听见降神略一沉吟,低声自语:「都十几年了……应当不要紧。」
接着,他转向郑思霏问道:「这样好了,小姑娘,明日一早我从书院正门进来带你走,你要不要先想想,到时候要怎麽唤我?」
脸上易容未卸的郑思霏迟疑了。她不知道降神的年龄,只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显老,但眼色锐利,却又不像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到底该叫叔叔还是伯伯,倒让她想了许久,无法抉择。
「不然,我也像邵峰一样,称您师父可好?」
降神一声朗笑向郑思霏深深望去:「有何不可?不过,我既然只是个南宫家的拳脚武师,明日见了面,可得叫你一声少爷,你要牢记!」
邵峰淡然插话:「明日我也陪着,以免『南宫少爷』不小心露馅。」
郑思霏瞥了邵峰一眼,邵峰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摆弄着手里一只小药瓶。她心里微微刺痛,有点受伤;邵峰是真的想甩掉她这个大麻烦了吧?对自己说起话来态度骤变,比昨日之前疏漠得多。
降神离去後,邵峰捻熄烛光,把小药瓶轻轻放在她桌上,只扔下一句:「这是师父带上来给你的药。」然後再无声息。
黑暗中,郑思霏手里滚着小药瓶,双眼眨也不眨,几乎要看穿那座隔屏,但,邵峰果真连一句话也不再跟她说。郑思霏无声长叹,静静倒出一颗丹药吞下,那药是什麽味道?是苦是甘?她全然分辨不出,只觉得心里空荡惆怅:原来,一心在乎两人情谊的,怕也只有她自己罢了。
做不做朋友,本就不能强求,自己也给邵峰带来了麻烦,更不能怪他对自己冷淡。只是,到头来两人仍像从不曾相识一样陌路,这让郑思霏心里很是伤感,盯着透过窗隙溜进来的微弱月光,彻夜辗转。
***
隔天一早,郑思霏易了容後随众用餐,为了让自己的模样显得凄惨可信,她一点雪匀膏都不用,玉簪子也收进怀里,果真看来面色蜡黄蜡黄,神采骤失;那双眼珠子的明亮虽藏不住,但她昨晚彻夜失眠,眸底恰好透出些许血丝,更添几分憔悴。
在餐桌上,刘仲士毫不掩饰对郑思霏的关切,直盯着她的病容,脸上还流露出不知是爱怜还是不舍的模样。郑思霏被他穷追不舍的目光看得一颗心猛跳,整顿饭食不知味,只顾闪躲他的视线。
现在,无论刘仲士对她再怎麽花言巧语、温柔亲切,她都只觉得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
餐後,郑思霏没等邵峰,迳自起身去向坐在主位上的山长告辞,她想,既然邵峰看来一点也不想和自己再扯上关系,那就不要再让邵峰陪她等了。
不料,坐在附近的刘仲士听见她要告病下山,一脸关切地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拉她。「身子怎麽了?要不要紧?要不要我陪着……」
「不必,不必!」
郑思霏急急缩手要躲,但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和刘仲士撕破脸,见他不屈不挠又要来扯,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正踌躇间,只见邵峰高挑的身影挪来,随手就轻轻拉走刘仲士的衣袖,眼神朝他脸上若有所思地一瞟,便转向山长轻声道:「夫子,南宫兄弟与我是同房之谊,邵峰自该陪她去等。」
「也好,你们去吧。」许山长倒不反对,略略颔首便让邵峰和郑思霏去了。
最後还是得靠邵峰解围,这让郑思霏心里很闷。她低着头走在前面,邵峰不紧不慢地跟着,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