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时简直头痛欲裂,白陌拿手撑在床上,懊恼地想去回想昨晚的事情,可无奈脑子一片混乱,浑浑噩噩的,一摇头脑仁都疼,她嘶嘶地吸了两口冷气,坚持着洗漱完,一开门,老板正在扫院子,见她起来笑得爽朗:“起来啦!”
她笑着应了句:“嗯。”又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老板擦了把汗:“哦,学生娃们说要赶回去上课呢,那个开车的帅哥也走了,都是一大早走的,这会儿估计都过了省界了!”
她看了看日头,可不,都日上三竿了,她睡得简直像头猪。回屋收拾了东西,给老板结了帐,却不走,绕着后院来来回回地逛,老板好奇:“姑娘你丢东西了?”
白陌有些着急:“嗯,是一张车票,您看到了吗?”
老板以为是她回去的车票,哟了一声:“那可得好好找找,不然可怎么回去啊。”
白陌已经找了很多遍,自知是找不到的,这样问老板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现在听他这样说,倒是恍然大悟一般,慢慢站直身子摇摇头:“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早回不去了。”
她有些落寞地背了包告别了老板,也坐了汽车回去。
老板目送她的背影,有些奇怪地嘀咕:“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搞不懂,车票丢了补一张就是了,怎么这般的伤心?”
一样的车,咣叽咣叽地爬行在原野上,有足够的时间让白陌去想一些东西,她努力地想,昨晚依稀有人将她扶到了床上,还拿温毛巾给她擦了脸,那人的面目不清,只记得落在额头上的一个吻滚烫滚烫的。
他说:“……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做个了结吧,回去后,好好重新开始生活。”
她靠着车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清丽无双的景色,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了结了……好重新开始生活。”
回到了公司向领导汇报了工作,把合同交上去,老板很高兴地奖了一笔奖金,她也很开心,想约苏娟下班吃饭,刚拿出手机便有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她接起来,对方的声音好听悦耳:“白陌,是我。”
她一下子好像进入了无声世界一般,嗓子动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哦,你好。”
他似乎心情很好:“下班有时间么,一起吃饭吧。”
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下去,她使劲握住忍不住地问:“什么?”
不是没听清,是不能相信,他曾经将自己按在墙上,声色俱厉地说:“请你,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就算在草原的那几天,虽然不似之前那样的带着恨意,却也是冷冷淡淡地,何况他自己也说,就把那一段都埋葬了吧,回去,好好重新开始生活。
现在却又约她吃饭,为什么?程家逸又重复了一遍:“有家新开的川菜馆,听说不错,我一个人吃没意思,能不能帮个人场?”
白陌握着话筒咬着嘴唇,那边语气轻松愉快:“哎,我说白陌,不能这么小气吧,就算分手了,我们也还是朋友对不对?”
他终于放下了那段往事。让它尘埃落定。
可她一颗心也急急地下坠,一直坠,一直坠,啪地一声摔碎,她终于开口说话:“当然了,我们当然……是朋友。”
那边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会为了那点事情耿耿于怀呢,那说定了,下班我去接你。”
他倒是很低调,开一辆沉稳的黑车,停在白陌楼下,不像以前那样站在楼门口招摇引人,躲在车里,只等白陌下了楼,才摇下玻璃招了招手。
因为天气有些,白陌在职业装外面又罩了件中长款的薄风衣,他瞥了一眼窗外:“这一群花花绿绿里面,你这身黑色还真醒目,活脱一中年妇女。”白陌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真是从头到脚一色黑,自己也笑了:“我本来就是中年妇女,就该有些长辈的样子才对。”
程家逸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哦,那可怎么是好,现在小姑娘可都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通的,你身无长处,年龄眉毛样样不如人,怎么斗得过?”
白陌抿着嘴看他:“斗她们做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程家逸挑挑眉:“你这个年纪再不嫁人,可真就不好嫁得出去了。”
白陌正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听他这样一说,怔了怔,低声说:“嗯,我知道,谢谢你。”
他摆摆手:“我只不过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而已,要是让你不高兴了抱歉。”
真的只是带她吃了顿饭,像最平常的朋友用餐,细细地品味每一个菜的味道,吃得不亦乐乎,白陌却心不在焉,看着他辣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抿嘴笑了笑:“你现在倒是很能吃辣了。”
他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此时脱下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胡乱将袖子卷起来,正剥着一只澳洲龙虾,听她这样说,也跟着笑了笑,不置可否。有人远远地看到,走过来打招呼:“哟,家逸!”
许是相熟的人,盯着白陌笑得绢狂:“这位是?家逸,给介绍介绍嘛。”
程家逸细细地把龙虾剥好放进白陌盘子里,淡淡地拿一旁温好的毛巾擦了擦手:“附庸风雅的戴公子来这个地方吃饭?我没看错吧?”那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嗨,这不是……”他凑近程家逸:“我最近看上一妞儿,无辣不欢,我这整天绕着城给她找好吃的川菜馆,吃得哥肾都虚了!”他看了眼白陌:“瞧你丫这命运,肯定特能理解我,难兄难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