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白陌还是习惯粘把备用钥匙在垫子下面,她从来没有忘过或丢过钥匙,可究竟为什么要粘那把钥匙在那里,她也不知道,总觉得粘了,心里能安定。
却不料被程家逸找到了,还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
白陌不理他,弯腰拿纸巾擦了擦血迹,他站在她旁边,皱着眉问:“怎么弄得?”
“楼道里灯坏了,不小心绊了一下。”
他却蓦然蹲下身来,接过白陌手里的创可贴,撕开,小心谨慎地贴上去,竟还轻轻地吹了口气,吹得白陌痒痒地,忍不住地往后躲了两步。
他手指修长,轻轻地摩挲着她如玉的小腿,像是抚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她双手扶着门,警备地看着他:“你来,有事么?”
程家逸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耸耸肩:“正好走到这里,累了,便想看看你在不在来讨杯茶喝,谁知你不在,正巧我找到了钥匙,便进来歇了一会儿。”
他说得坦然,完全不觉得私自进入别人家是多么不好的事情,白陌皱着眉,越听越沉下脸,他笑着摆手:“得了,别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我一没偷你的东西二没给你弄脏地板,就是借着沙发睡了会儿,别生气了,我走还不成。”
他与她擦身而过,又看了她一眼,黑亮的眸子眯了眯,嘴角往上扯起:“以后别再把自己涂得和个鬼似的,真丑。”
白陌看他施施然关上门走了,盯着门想了半天,这才气不打一处来,这人!
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跑去拿洗面洗了脸,擦干净盯着镜子看了半天,有些纳闷,想了想自己刚才的样子:“真得丑得和鬼一样麽?”
忽然又想过来,摔了毛巾:“干嘛要听他的……”对自己的表现简直无可奈何,这么多年,她似乎都是那样在意他的看法,他的喜好,他的审美。
可还有什么意义,横隔在两人之间的,又何止是一个妆容的事情。一千多个日夜的分离,太多的故事和情绪毫不知情,她已经不了解他。
他亦不了解她。
她早已是沧桑了一颗心,只求平安度日。
可他却好似乐此不疲,引以为趣。
跟着老板去赴饭局,据说对方是个财神爷,伺候好了公司这一年就不愁吃喝。推开门那人却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摆足了财神爷的架势。
吃饭的时候老总在桌子下碰碰她,眼神示意她去敬酒,她无奈,硬着头皮上,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嘴角笑得明朗,却甚觉他的不满:“李总,这就是你的诚意?找这么个大姐来敬酒,你们公司漂亮姑娘都哪里去了?”
他一只手摩挲着酒杯,抬眼瞥瞥她:“李总啊,喝酒公关这种事情,这位姐姐可真不太合适吧。以后别带她出来了。”
李总诚惶诚恐,忙表示下次一定带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来。
她真是气极,这个人,这样对她明嘲暗讽地,自己就那么开心么。
不是说做了了结,都重新开始好好生活么。
这样的冷嘲热讽,当众给她难堪,看她的笑话,这叫好好生活?
老总本来也甚少带她出来参加饭局,被程家逸这样一说,简直惟命是从的再也没有让她参加这种饭局。
她倒也乐得清静,酒桌上那些男人有意无意的玩笑和荤段子,让她并不舒服。倒是可以抽出时间看看书,约约会。和那个姜先生,偶尔吃吃饭,看场电影。
姜先生本就是本分老实的人,白陌的子也是淡薄的,两个人处了一个多月,连手都没牵过。苏娟知道后捶顿足,直叹姜先生是个废物。
白陌却淡淡笑了笑:“我没觉得什么不好,这把年纪了,还都有过一次婚姻,还能让他指天发誓只爱我一个么?就是说了我也不会信啊,我看他对我也就那么个意思,谁也不是非谁不可,却是适合过日子的,我觉得不错。”
她这么一说,倒把苏娟吓了一跳,忙义正言辞地训她:“你这是什么想法,破罐子破摔么,你才多大啊,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婚姻不是儿戏,这你比我清楚,千万别冲动,你要是为了过日子找他,我一万个不同意。”
白陌倒不觉得:“结了婚不就是过日子么,和谁不是过?”
苏娟盯着她:“是么,和谁不是过?”
她被苏娟盯得难受,叹口气:“不说这个了,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娟一拍脑袋:“哎哟哟,瞧我这记,我就是找你来陪我试婚纱的,快走快走。”
白陌笑着提醒她:“要不一会儿写个备忘录,照你这个记,婚礼那天忘了去怎么办?”
苏娟啐她:“呸,你就是嫉妒我嫁人了,我才不上当。”
可当苏娟穿着婚纱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湿了眼眶,毕业这么多年,一直只有她伴着自己,她也是看着她和齐志国分分合合,可终究抵不过一个情字,盼到花好月圆。
“娟儿,你真美。”她由衷地赞叹。苏娟脸红扑扑的,纵是再豪放的姑娘一旦穿上嫁纱,便会凭白地多几分娇羞和含蓄。
她很羡慕,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穿婚纱的机会,和王戬的婚礼极其简单,他当时在父亲病床前拿着戒指求婚,自己含着泪点头应了,后来回来去民政局花了9块钱领了证,就算有了法律意义。王戬本是想办酒宴请些同事朋友,可当时她身戴重孝,哪里有心情去做那嬉笑迎逢的事情,后来打算推迟到孝期满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