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荷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
这期间,柳青和柳红来探望了几次,见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叙旧情,便准备告辞了,说是要去照顾大杂院的小孩子。令我惊喜的是,nc燕也吵着说要回去探望,我猜她本来想是要我将整个大杂院都收了进来,见我的脸色不好才住了口,一个人先跑了出去。
柳青此时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很能察言观色,看我对小燕子的态度,便知道我并不欢迎他们,当下,客气而礼貌地道了谢,便要回去。我这才惊觉,因为nc燕的关系,竟然连带着对他们兄妹都冷淡了,心里不免有点抱歉,毕竟怎么都有同门之谊,不好太过冷落,于是赶忙让账房封了一包银子给他们,说是母亲身体近日欠佳,招待不周,这点银两就算是我对他们和大杂院的一点心意。
柳青一见这阵势,似乎更坚定了我瞧不起他们的认知,坚决推辞不要,一个人气鼓鼓地走了。
我愣住了,心想这小孩倒是蛮有骨气,虽然偏执了点。
一旁柳红见状,慌忙给我赔了不是,正想去追她哥哥,却被我拉住,硬将银子塞到她手里,又暗暗嘱咐她别要他哥哥知道。
她推托了下,还是接了,红着眼圈去了。
见他们三个人都走了,我有些如释重负,刚刚端起一杯茶想润润口,就见一个家仆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回我,说是太太醒了。
我赶忙跑过去看,就见金锁在那儿伺候着,夏雨荷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
见我过来,金锁赶忙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我道了声“辛苦”便差她回房休息了。
然后便来到床边,顺手为夏雨荷诊脉。
果然,金锁跟着那药王老头学了几年下来,又蒙他临别赠书赠药,这医术是看看渐长,应付夏雨荷的病是越来越游刃有余了。不过几天,便将她那有些凶险了的病症重新控制了下来,她现在脉象虽然无力,倒是平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当时学医带了金锁一起,不然现下要我一个人拖着夏雨荷,恐怕还真的会搞不定。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夏雨荷一直在盯着我看,似乎从我出现在房内开始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她痴痴地看着我,好像我就是她的全世界。
我被她盯的有些毛骨悚然,但同时心中也满是对她的怜悯。
这可怜的女人都已经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啊。
老乾这孽造的也太缺德了。
当下轻柔地问道,“娘,你如今怎么样了?身上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握住了我的手,如同个小孩子样的握着握着就又睡了过去。
我有些愕然,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在和我撒娇。
经过这一番折腾,夏雨荷待我,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了些。
她中间醒过几次,也坚持要我亲自服侍她喝水、进食,言行直接退化成三岁幼儿。
我见她还发着点低烧,有些迷迷糊糊的,也不忍心弃她一个人不顾,于是细心服侍了她一整天,到晚间才去稍事休息吃饭,之后又回到了她的床前,认真看护。
我不知道自己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同情怜悯,还是那么多年来的相濡以沫朝夕相对真的产生了亲情。
但是此情此景,就是无法弃她而去。
当我又一次为她轻轻拭去头上的汗水之时,她又一次清醒了。
我柔声问她是否要喝水,她摇了摇头,示意我把她扶起来。
随后坚持要我扶她去书房。
我又号过她的脉象,知道没有什么大碍,便依了她,慢慢扶着她向书房走去。
没有几步路,她却走的十分艰辛。
我心中不耐,很想顺手把她打横抱起,但又害怕此举又让她联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要是再次发作起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只有作罢。
路过院子里那棵银杏的时候,隐约觉得上面有些动静,我看了看一边树干上攀爬的痕迹,心中已经有了底,于是不加理会,直接扶着夏雨荷拐进一旁的书房。
因了卧床几日,她身体虚耗的厉害,只走了这几步路便已经气喘吁吁。
我扶她坐在了窗前,她好一阵才喘过气来,便命我去把书架上那一部厚厚的《女戒》拿过来。
我依言照做。
她拿在手中,一阵激动,然后用颤抖的手撕开那本书的封皮,露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来。
随后,也不管我如何吃惊,便要我用这把钥匙将她平日里视作珍宝的装着外公遗作和书稿的箱子打开来。
我有些讶异她的细心,因着搬家,那口平日一直放在夏雨荷房里的箱子此时确实在书房。不怎么费力气地从书架底下将它拖出来,搬至夏雨荷面前,我拿住那把小小的钥匙,感觉心中一下子凝重起来,预感到那个箱子里,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啪的一声。
铜锁脱落,我轻轻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摞整整齐齐的书稿。
夏雨荷用颤抖的手将那摞书稿搬出来,露出黄樟木的箱底,她用手指轻轻扳了扳,箱底竟然向一旁移开了,里面露出一个包裹得很好的包袱。
我的心狂跳起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折扇和烟雨图。
夏雨荷手抖的厉害,但是还是缓慢地将那个包袱打开了。
躺在里面的,果然是一把折扇和一个卷轴。
那扇子的扇骨同卷轴的木轴已经被摩挲的十分光滑。
我看着夏雨荷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