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大家难免都有点激动。
我赶紧请顾师傅坐了,亲自奉茶。他缓缓地喝了一口,发出一声由衷地赞叹:“紫薇泡的茶,味道,还是那么纯正。”
我谦虚了几句,心中十分好奇他是如何找到我们这里来的,也不是很清楚他此行的目的,又不好问,只有微笑着等他开口。
他又喝了一口茶,方才放下茶碗,缓缓地道,“自济南一别后,我一路游学了一番,倒也增长了不少见闻,前几日行到了京城附近,听闻皇上新册封了位汉妃,心中似有所感,便寻思着进城来看看,恰巧碰到出来办事的七姑,就随着她过来看看你。”
我连忙称谢,心中不免有点感动,顾师傅从我五岁那年就进了夏府做西席,到我们离开济南,这整整八年的时间,他不仅将我培养得提笔成文,出口成章,更是给了我父亲般的关爱。我曾经无数次地希望,夏雨荷哪天恢复了清醒,甩了老乾,改为接受顾师傅,那我将非常欢迎,甚而拼了命也要支持她把他倒追到手。
这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我一直坚信,在老乾横一脚之前,少女时代的夏雨荷同曾经做过外公弟子的顾师傅肯定有过曾经心动的瞬间,我不相信顾师傅真的是为了那一点并不特别丰厚的束修才会来教习我的,而且,一教就是八年。
可惜,夏雨荷就如同中了魔一样苦守着老乾,为了一个nc的种马,无视了上品青梅竹马,如之奈何?
我无力之余,也深感遗憾,慢慢地也就歇了这份心,此刻夏雨荷终于得偿所愿,而顾师傅选在此时单身一个人来看望我,其中的深意,我自然明白。
通透如他,见了我,却什么都不问,似乎一切已经在这样一个照面中全部被他洞悉了一般。
闲话了几句,顾师傅便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告辞了,我赶紧站身起来,恭送他出去,在门口看着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慢慢离去,忽然觉得很是不忍,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点子忽然冒了出来,我顾不得其他,赶紧赶上顾师傅,言说有要事相商,将他重新请回了府中。
所谓要事,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我想请顾师傅留下来,帮我开一家书院。
依我在现世连上了十数年学的经历,也见识过种种不同的老师,但如同顾师傅这样的,我却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的学识、风度、修养,无一不令人折服,既不会让人觉得浅薄,也不会让人觉得迂腐,博学而开明,我认为他已经基本具备了做校长的潜质。
我把这个想法跟他说了,他有些讶异,但还是答应我回去认真考虑一下再给我回复,我于是又一次将他送出大门,这一次却很有些兴高采烈,想着反正他左右没有其他差事,开书院的主意又被我说得冠冕堂皇,他十有八九会留下来不走的。
于是待他离去之后,我立刻开始请七姑命人帮我为书院选址,悄悄地先做些准备工作,只等他考虑好了答复我不提。
七姑一向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就回报说可以看场地了,于是我一大早爬起来便跟着她出门去看。七姑选房选地一向很有眼光,听说是做书院用,特意选了个大四合院,里面有很是空旷的一大片院子,离我们夏府也不是很远,我看了一回,觉得甚为满意,于是直接付了定钱,令家人们先行过来收拾了备用。
临近晌午的时候,顾师傅来了,十分郑重地答应出任书院的山长,我十分高兴,当下招待他用了午膳,午后同七姑带他一起去看了书院的场地,他自然也是十分满意。
顾师傅在执教方面是专家,书院具体的工作我自是不上什么嘴,其他的什么后勤辅助工作,又是七姑擅长的领域,因此我跟着他俩一起商谈了一两个时辰,发现除了投资要我给钱之外,竟本没有其他可以出上力的地方,于是把银票留给七姑,自觉地退出来,把办书院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了他们二人。
反正,办这个书院,不过是为了给顾师傅一个礼物,感谢他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和关怀,以及,顺便为一向人丁单薄的夏府增加点人气罢了。
当下我兴冲冲地吩咐跑出去,让人收拾了一个小院子出来,预备给喜静的顾师傅住,看看天将晚,又让厨房烧了几个家乡小菜,请出了顾师傅一起用晚膳。
借着给顾师傅接风的名义,我把饭菜摆到了新收拾好的小院子里,因为没有什么外人,也顺便把七姑也拉上了桌,我坐在中间,同他们两个人一起端起碗来,心中忽然涌上了一种淡淡的温暖,这大概便是夏雨荷和老乾无论如何也给不了我的真正的家的感觉。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起来,我揉着眼睛照例跑去书房露头的时候,顾师傅和七姑已经在那儿了,看他们那个进度,估计用不了两天,关于这个书院的完整方案就可以出来了,我于是无限欣慰地命人按照他们说的准备开始前期装修。
这边刚刚安排好了,回房正准备喝口茶的功夫,家人却来回说,前厅有客到,我过去一看,竟然是高公公,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地预感,果然他见了我就赶忙恭敬地请安,说皇上有旨,宣紫薇姑娘进见驾。
我想了一阵,出至今都没有回去看,确实也是疏忽了,于是只随身带了那面金牌,便跟着高公公进去了。
依然坐着头两次坐的那种黒呢轿子,我一路摇晃着被抬到承乾,轻车熟路找着大门准备迈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