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神庙的路上,影子狮子从一旁的树林里跳了出来,嘴里含着一只兔子。
萨蒂已经把黑胡子的刀洗干净了,用藤条背在背上,此刻她抽出刀来,把兔子切成两半,一半扔给了狮子,自己则就地生起火来,烤熟了另外一半。没有盐味的兔肉吃起来让人直皱眉,不过总比焦糊的鱼和带刺的花瓣好。
狮子大快朵颐后又钻进了萨蒂影子里,萨蒂注意到最近它越来越像头真的雄狮了,皮毛越来越具有色彩和质感。
她收拾完残留的火堆,向神庙走去。
阳光依旧从破损的屋顶照进神庙。湿婆躺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动。可是萨蒂看到在他身边蹲着一只长尾巴的猿猴,浑身皮毛雪白,正盯着自己看。
萨蒂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魔阵被提婆雅尼破坏后自己还没来得及重新画,她大喊着朝猴子冲了过去,唯恐它伤害到湿婆的身体。
出乎她的意料,那只雪白的猿猴没有像普通的野生动物一样逃开,它留在那里没有动,并且张开了嘴巴,用湿婆的声音说:“萨蒂。”
七
“送塔拉回去?”
乌沙纳斯眨了眨眼睛,看着伯利问。
他们并没有在天帝的礼堂里说话。伯利是个谨遵法度的人,在没有举行正式的祭祀和灌顶礼之前,他不会任意坐上天帝的宝座,他宁愿把那礼堂当作布施的场所使用。伯利在广场上搭起了自己的营帐。
“是的。”阿修罗王点了点头。“上次你告诉我因陀罗杀错了人,塔拉依旧安然无恙。她目前在哪里?”
“在我那里。”乌沙纳斯说,“我的人在照顾她。但陛下你希望将她送回哪里去?”
“送回她丈夫和她父亲那里去。”伯利说,“派人将她接过来。你去西方伐楼那国度的时候带上她。”
乌沙纳斯微微皱起了眉。“可我曾向人发誓保护她。”,他说。
伯利的神色微微黯淡了片刻。
“不错,”他说,“我也曾向人发过同样的誓言。我现在就要履行约定。塔拉本来就是我们以非法手段劫持来的,现在战争已经结束,继续扣留她既无名分,也无意义,我必须将她还给她的家庭了。”
“恕我直言,陛下,”乌沙纳斯苦笑着说,“要是为了塔拉的安全考虑,我认为她还是留在我们这里最好。”
伯利有点惊讶地看着乌沙纳斯。“什么?”他说。
“以我对祭主的了解,我不认为塔拉回到他身边会得到善待。”乌沙纳斯摇了摇头。“那可不算是保护。”
“那就把她带给她父亲。”
“达刹的确比较正直,但他是个死板的人,他只会把女儿再交给她丈夫。”乌沙纳斯说。
伯利叹了口气。“达刹和祭主都是在三界素有声名的高尚婆罗门。他们不可能做出过分的事情来。”他说。“妇女只有在父亲和丈夫家里得到庇护。不论怎么说,再继续留下塔拉都是一种非法。我们为了达到这个位置已经做了太多非法之事。足够了。”
“塔拉已经怀孕了。”乌沙纳斯警告说,“她肚子里的天晓得是祭主还是苏摩的孩子。”
“那他们就更没有理由错待她。野兽都知道保护孕妇,更何况婆罗门。”
“以正法之名干出qín_shòu不如之事的婆罗门多得是,”乌沙纳斯说,“更何况,陛下,说实在的,你并不知道达刹和祭主那样的人……”
“苏羯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肯放人?”伯利突然拧紧了眉头,锐利的眼睛盯着乌沙纳斯。“莫非你还希望从塔拉身上榨取到别的什么?”
乌沙纳斯竟然一时语塞。
“陛下,我是真的……”他大声说,随后便顿住,忽然笑了。“我明白了,”他说,“陛下,我这就照你说的去办。”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去。走到门口时他突然皱了一下眉。“有人进过这里吗?”他问旁边的士兵。士兵摇摇头。
乌沙纳斯走了进去。他知道他的东西被人翻过了。对方动作很仔细,很小心,而且也了解他的习惯,但乌沙纳斯还是能察觉出来,有陌生气息停留在他的物品上,物品的摆放方式中。
将来会把你抓出来的,蟊贼。他心里说,但却忙着先抽出一张贝叶来,潦草地刻了几个字,吩咐照顾塔拉的大夫立即带着塔拉离开,离天界越远越好。
可他还没有落款完,就听见营帐门口传来士兵的脚步声。
他弯腰钻出营帐一看,是伯利的直属卫兵,他们把他堵在了门口。“牟尼,陛下吩咐我们来接塔拉夫人走。”领头的士兵低声说。
乌沙纳斯苦笑起来。他的双手在背后把没写完的贝叶揉成一团碎屑。
“她在大夫那里。”他说,声音近乎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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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尽早想出对策。”达刹用严肃、低沉的声音说。
伐楼那用白玉做成、被各种美丽植物包围的大会堂内,流亡的天神们坐在一起,每一个都面色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