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手指微拢,两个人的手将那枚玉玺包裹起来。他的手指是温淡的,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气,手心中的玉质却是浸凉的,那种舒适的凉意直透心底,她不禁诧异地抬眼望他,他说,“这是罕有的鸡血青玉,外表虽然与别的玉没什么不同,但质地却更凉透,古时的人们用它治疗魇症,趋暑辟邪,听说有神奇的效果。”
“鸡血青玉……”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玉。正疑心是不是他随口编造的名字,却发现手中的玉玺慢慢起了变化,柔润的青色越来越淡,慢慢的幻化成淡淡的粉色,随着手心的热度一点点散进去,颜色越来越浓,最后凝固成娇艳的血色。玉垅烟的手仍被他拢在手心里,她的心却在砰砰跳动着,几乎不相信自已的眼晴所看到的奇异情景。可是更奇异的还在后边,就在那血色越来越浓,浓到玉垅烟都觉得要滴出来的时候,在玉体的中心血气凝聚变幻之处,竟出现了一条活灵活现的金龙,那金色就像那晚她看到的耶律重瑱眼曈的色泽,她的心突然间好像又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静止了一般,她只大大地张着眼晴看着手中的红色玉玺,以及那条似在血海里遨游的金龙。
直到耶律重瑱收起玉玺,她犹自怔怔的。
“现在是不是信了?”他问。
“不是叫九龙玺吗,为什么只有一条呢?”她不解地呢哝。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解,后来我想到了一个词便解开了。”
“什么词?”
“九九归一。”
她恍然。离开御书房和琉璃走在回房的甬路上时,她脑海里仍浮现着方才看到的奇异景象。腕上的紫玉镯微凉的触感慰着她的肌肤,她低头凝神看着那只镯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在他身边经历了四年费尽心血又提心吊胆的日子,却突然发现她想要的结果其实全然是得来不用费功夫的。他的性命其实就在她的指掌间,而四年来她挖空心思寻找的九龙玺,原来就是她天天在他案前看到的那枚最普通的玉玺。她不得不佩服他的高明,原来最危险的真的就是最安全的,以九龙玺的珍贵,人们想当然会觉得它会被小心珍藏起来,起码会为它设立一个机关暗道,以防被人觊觎。谁都不会想到他就把它放在案上,置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盒子里,并不是重要诏书时才用,而是天天用,所以人们的眼晴被蒙蔽了,明明看到的是九龙玺却不自知。可是他如此心机深沉,却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她呢。现在不仅他的性命在她手里,而且他的权势地位都由得她翻手云,覆手雨,而她前前后后费尽了七年的时间,不就是为这两个目的吗。她的心却没有半点喜悦,他在她心里更像一个迷,她费尽心思想猜透他,却越猜越难懂。
第二日启程去望龙山温泉宫,随着的也只不过是长贵,玉垅烟,清束子,几名贴身侍女,还有保护皇上的羽林军。玉垅烟仍是一身小太监的装扮,和长贵坐在一顶小轿内随在明黄大轿之后,那顶轿内自然是皇上和清束子。到了温泉宫,耶律重瑱淡淡吩咐,“朕身边只留玉垅烟服侍,其他人都先去歇息吧”,玉垅烟不觉一怔,而清束子锐利的眸光已经向她看过来,长贵在她耳边督促,“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玉垅烟这才醒悟,跟在耶律重瑱身后走进温泉入口。
她是第一次来,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温泉宫里都是天然生成的钟乳岩洞,每个洞里有一眼温泉沽沽而出,形成形状各异的温泉坑。走在里面奇岩怪石,烟气缭绕,如同行在仙境一般。她帮他宽了衣衫,白色的衣袍轻褪,露出玉一般光滑柔润的背脊,她的手一抖,衣衫滑落在地。
她没想到那颗娇艳的红痣长的这么快,已经有指甲盖大小,在后心的位置,像谁不小心涂上去的一块胭脂痕,衬的他肌肤益发清润。当它长到指甲盖大小的时候就会停止生长,当它停止生长的时候中毒的人已经离死去不远了。她打了个寒战,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那块胭脂痕,心在微微的疼着,后悔着,纠结着… …
“怎么了?”他转过身子轻声问她,潋滟的紫眸滑过她微带哀伤的面颊。她微微
转开视线,不敢正视他的身体。“皇上最近身子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知道不该问,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朕很好,没有不舒服。只是最近因一些国事拖累,心有点疲倦,有时会觉得心疼,不过一会儿就过去了。”他看到她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奴婢只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皇上应该在温泉宫多留几日,等心情放松些再回
宫。”她低着头说。
“说的是。”他淡淡地笑了。
他的身子已经浸入水中,雾气缭绕中他的脸宛若月神。她将茶端过去,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擒住她的腕子“玉垅烟… … ”欲言又止般,她轻轻嗯了一声,以为他要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