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青色瓷瓶的素白的手从层层幂纱下伸了出来:“丹舒,你现在可以选择砍断她的双腿双手,剜掉她的眼睛断掉她的经脉,但她的命是我的。”
丹舒迟疑地握着摇天剑,终是闭眼摇了摇头:“那样的话,我与她又有什么差别。”她可以从宋千雁他们身上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但却不能动手砍掉别人的东西,哪怕那个别人是南瑗,即便是她已经堕仙成魔,她的底线从未低落半刻。
本来她今日是打算着和南瑗同归于尽的,却没想到扶落隔着九重天顺手解决掉了这一切,到现在都觉得不大真实。
“天上下来的终归是天上下来的。”北钰叹了一声:“这心性到底和我们这些妖魔之辈不大一样的。”
盛清清看着她长吁短叹,嘴角抽了抽,莫名觉得这位北钰公主有种神经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下不了这个手……那便由我来吧。”北钰半撩开幂纱又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她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之上阴寒森森,只需望上一眼便晓得不是什么凡物。
北钰下手一点儿也不含糊,手起刀落直接简单残暴地插进了南瑗左眼之中,凄惨的哀叫声乍然响起,鲜血扑溅在她执着匕首的手上,猩红点点在那一片素白上显得尤为扎眼。
“你的这双眼睛,我早就想毁了。”北钰将匕首抽了出来,又快速地扎进了她的另一只眼睛里:“神狐血脉?呵!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婊|子而已。啊抱歉,除了这个词,我想不出其他的来形容你了。”
南瑗的脸上布满了鲜血,她的双眼好似两个血窟窿,着实唬人的很。丹舒淡淡地看了这两姐妹一眼,走到了盛清清那处将剑还给了她。
盛清清随手便将摇天剑收了起来,她指了指南瑗北钰:“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北钰对南瑗的恨大着呢,落在她手里还不如直接死了,这事儿我也不管了。”这些年,她心中一直聚着散不开的阴云,她日日都盼着报仇,盼着南瑗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仇,支撑着她承受万般煎熬,支撑着她咬紧牙关活下去,哪怕陷身魔族,她也想要活下去。她想回到碧洲河去,看看远处的青鸾仙鹤,看看那个坐在听风石上的身影,也想要再听一听,河畔边绕耳不绝的仙音。
“我交与你的那个田螺,还望你记得将它放在碧洲河的听风石上,它会把属于碧洲的声音传给我的。”丹舒双手交叠异常郑重地对着盛清清一拜。
盛清清抱着席则的胳膊,避闪开了她的大礼,问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不知道。”丹舒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但总归是回不了九重天就对了。
珩和就站在丹舒的身后,他抬起手将那条属于碧洲仙子的仙根放了出来,带着至纯灵力的仙根按着他的指引钻入了丹舒的身体,丹舒猛然一僵转身回头。
仙根没入丹舒体内之后停留了约莫几分钟又从里头钻了出来,丹舒戳了戳漂浮在她身侧的仙根,她已是魔体,这条仙根已经完全不属于她了。
仙根幽幽转转,始终没能找到落体之处,在丹舒头顶绕了一圈儿后化作一道白光飞上了九重天,正式与仙界带回昔年六界第一美人碧洲仙子陨落的消息。
珩和以往最喜欢的便是丹舒的那双眼睛,那里面含着碧洲所有的绿意,美的动人心魄。
而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他看不见里面碧洲,也看不见他自己。
“碧洲。”珩和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许叫人读不懂的情绪波动。
丹舒唇角上扬对着他笑了笑:“好久不见,珩和。”她往后退了两步:“刚见面又该说再见了。”
丹舒似乎不欲与他多言什么,避开他的目光,道了一声告辞。
“你要走了?”北钰已经将南瑗收进了她的青色瓷瓶之中,对着丹舒晃了晃:“她在里头,我准备用我的千丝引好好关照关照她,我非常期待她苦苦求饶的样子,你不期待吗?”
丹舒不语,盛清清却是问道:“千丝引?”
北钰弹了弹瓷瓶的颈口:“牵魂抽丝,生不如死。虽然比不上你们姐妹的摇天剑碧落鞭,但也是我妖界数一数二的法宝了。”
北钰说着说着眼睛便朝着席则和沈瑜归望去,她手握瓷瓶飞身离开,半喜半哀的笑声在七寒山的这片密林之中回荡,无端透着一股哀凉之意。
北钰离开后良久,盛清清猛然回过神来,她狠狠跺了跺脚:“她居然就这么走了!我还没有找她算棠羽的账呢!还有上次她叫那只臭狐狸抓小哥哥你的账!”
盛清清把目光放到丹舒身上,丹舒摆了摆手:“你可别指望我了,我是不会告诉你她的行踪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北钰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丹舒安慰了盛清清一番便正式告辞了。
她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也不知道往何处去,只想着,就这么走下去总会有个归属地的。
珩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