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体读卡器。”莉莉转过头,挑着刻意用眉笔画粗了的眉,生出几分逗他的兴致,“想试试么?”
汤姆不知有意或无意,抬眼看后视镜,将将好躲避了她的目光,嘴上也不答,只道:“给你买了零食,在后面。”
懂得投人所好的小哥需要珍惜。
她马上转身去后头搜寻,末了从鼓囊囊的购物袋里拿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零食塞得脸颊鼓鼓,一时便没再提起方才的话题。
车行驶到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汤姆同莉莉一样遵守交通规则,停车等待秒数读完。
莉莉吃东西很快,吃相却不难看,最后一片薯片送进嘴,顺带连沾了腻腻碎屑的手指也伸舌尖吮干净,小猫舔碗一般,也是很赏心悦目的。
但汤姆也只看一眼便专注于前路,目不斜视地找话聊:“你在九头蛇待得还开心吗?”
“开心。”莉莉不假思索,抽纸巾擦干净手,又扭身窸窸窣窣地翻东西。剥颗水果糖含了,慢悠悠补充道,“如果皮尔斯加工资会更开心。”
汤姆哑然失笑:“我以为你已经很富有了。”
她闻言竖起右手食指左右摇了摇。
钱是赚不够的。然而现今不怕赚不到钱,比较怕……
莉莉不知联想到什么,小脸上因吃东西而产生的满足登时少了大半,幽幽叹出口气来。
已经过去两天。两天相当于四十八小时,两千八百八十八分,十七万两千八百秒,这些她拿计算机算过。
难熬……
那派人截杀她的幕后黑手没再出现,实在算不得好事——即便心理素质再好,也难有人能坦然做刀俎上的鱼肉,什么也不做地等待下一波危险。
一个九头蛇被公路围堵追杀还不知道始作俑者名姓身份,说出去恐怕要被同行耻笑。
莉莉自然非常想把遇袭的事情告诉皮尔斯,可惜她不能。
说出口,难保冬兵那晚的行迹不会暴露,一旦暴露,她和他之间不可同他人语的秘密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罪状。
处罚在所难免。
她不喜欢受刑。转念想到那对沉默的暗绿的眸——“武器”妄图背着组织找回自己的过往,九头蛇要再洗掉他这个念头,手段势必更加严酷。
心没来由给人搡了一把似的,竟有些不忍。
不忍中还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
她读过这么多人的心思,也读过冬兵的,却终究看不透他。
莉莉指尖绕着左手垂落的绷带玩儿,想象里捶沙袋一样将冬兵的脸捶成猪头。
那天晚上她可怜巴巴地请求他帮忙,最后退而求其次:“留个联系方式也可以啊。”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号码,邮箱,或者加一下脸书好友?”
他本来已快走出院子,听见这话回头看她一眼,终究半句话也没留下,默默离开,干脆又无情。
事后想想,他回头,大概只是为了确认她单纯地说错话。
毕竟跟冬兵加脸书好友,莉莉也算刷新九头蛇异想天开的记录。
她撇撇嘴。
倘若她因他的见死不救出了意外,鬼魂一定天天跟在他身后戳脊梁骨。
“我新换的坐垫这么舒服?”汤姆在耳畔道。
莉莉一晃神,才发现已然到了大厦门口。
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登时烟消云散,她解开安全带钻出车子,待他锁好车门一同上楼。
等待皮尔斯出现交待任务的空当里,莉莉坐不住,百无聊赖地在房间与房间之间溜达。
九头蛇里大部分的特工都很忙碌,即便不忙碌也喜欢板着脸,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们知道莉莉懂得读心摄念,不会主动靠近她。
要她说,下水道不算肮脏,垃圾不算肮脏,人心才是世界上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
出轨,栽赃,勾心斗角;各种畸形的扭曲的念头令人作呕,痛苦与快感盘根错节地疯狂生长,每读一次,便好似误看不分级的恐怖电影,身心都不舒服。
难怪人怕被人看清。
当然也有很美好纯净的心灵,她握过孩子的手,吹泡泡一样,吹出来全是斑斓又天真的梦境。
但人总要活在现实里。
莉莉对窗户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耸耸肩,继续伸长脖子东张西望。
她在找人。
人还未找到,先迎来今天的任务。
“怎么是你?”莉莉接过资料,狐疑地朝黑衣男人身后望望。没见她褐发上司走在后头。
朗姆洛抬臂阻断了她的视线,淡淡道:“皮尔斯今天没空。让我转达他的命令。”
她打开文件夹。纸张只有薄薄一页,印着一个唇上长痣的白人男性的照片,一个名字,一个地址。
“目标居住的酒店就在帝国大厦附近。”朗姆洛道,“他约了一个叫南茜·罗兹的女人晚上八点见面。你需要弄清楚塞西·路易保险箱里的东西被转移到哪里。”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