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是长安香火最盛的寺庙,庙里的僧人也都比较和善,对于城里的商贩也都挺照顾的。
有一些小商小贩从城外来,在东西两市又没有店铺,只能沿街叫卖,又会被巡街的武侯追赶,所以想做生意,赚点儿小钱还真是不容易。
但在大慈恩寺前面的空地上坐生意,巡街武侯们是不管的,只要寺里的僧人不赶小商小贩走,大家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幸好,大慈恩寺里的僧人从不赶小商小贩走,相反,小商小贩们渴了,僧人还给他们水喝。
如此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小商小贩们都知道大慈恩寺的僧人们心地好,所以都愿意到寺前摆摊子,而百姓们也都往这边聚集而来,这样不但大家有了买卖的场所,也带动了寺里的香火,寺里的僧人更愿意支持了。
于是乎,大慈恩寺的庙会,越办越大,终于成为长安城里最大的庙会,而且由于影响力变大,就连皇家的人有时候也来参加,甚至皇帝本人也会微服出宫,假扮成百姓的模样,逛逛庙会,与民同乐一番。
这次的大慈恩寺庙会便是如此,皇帝会不会来,这个不一定,没有人能预料,但皇帝却派了梨园弟子来,把皇宫里欣赏的歌舞,让百姓们也能享受一下,这种机会可不多,所以百姓们当然都要来凑热闹,了解一下皇帝是怎么听歌看舞,享受人生的!
张浩元和文胜男来到大慈恩寺前的空地上,当然,此时已经没有空地了,到处都是人,几乎是连个落脚儿的地方都没有了。
在此做生意的小商小贩,都是挑着担子来的,大声叫卖,而在摊子前面买东西的百姓更是多,多到放眼望去,全是脑袋在晃动,人实在是太多了!
文胜男道:“今天来的商贩怕是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差不多全长安的商贩,全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吧,你们万年县的差役应该全上这儿来,维持秩序才好!”
张浩元笑道:“当值的差役过来就行了,维持这里治安的主要还是靠各坊的武侯,他们是有好处可拿的,如果县里的差役都来了,抢了他们的好处,那武侯肯定不愿意啊!”
文胜男不太明白这些事情,她笑道:“怪不得这么大的庙会,可却很少出事,原来维护治安的有钱拿啊!”
“那当然,这是有好处的事情,而且寺里的僧人也会给这些武侯一些好处的,毕竟庙会的最大收益者就是庙寺本身啊!”
文胜男点头,她对于逛庙会有一种近似乎狂热的态度,而且是属于那种见到什么就买什么,也不管东西能不能用得着的那种人,一声欢呼,就扎进了人群当中,张浩元只好在后面跟着。
在一个小摊子前面吃了点儿特色早餐,文胜男又开始大逛特逛,买了一大堆的东西,都由张浩元提着,一直到中午时分,文胜男才道:“走,咱们去酒楼,下午专心看歌舞,梨园的歌舞,我还没有看过呢!”
张浩元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道:“好啊,再这么挤下去,估计我的腿都要软了!”
梨园的表演舞台,离着大慈恩寺还有一段距离,不可能堵在寺庙门口唱歌跳舞的,而是在本坊中的一片空地上,搭起了一座高台,而高台的旁边有不少的商家店铺,如果要看歌舞的话,那么在店铺里看,比站在街上看,要舒服得多,视野也好得多!
这种好商机,店铺当然不会浪费,店里所有的位子几乎都是要卖钱的,越靠近窗户的座头越贵,比如文胜男买的两个位子,已经卖到十贯钱一个了!
一家并不大的小酒楼,张浩元跟着文胜男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间,雅间里有一张大桌子,旁边有好几把的椅子。
张浩元把东西放到了地上,看着大桌子,他说道:“一个位子要十贯,这好几个位子呢,得多少贯?还有,咱们要和别人拼桌吗?”
说这话时,张浩元都有点儿心酸,不就是看个歌舞么,用得着这么大的花费么,估计这座小酒楼今天得发了,光这一间雅间就得卖出去多少钱去,这还只是座位钱呢!
文胜男笑道:“就这样还差点儿买不到座位呢,确实要和人拼桌,不过,拼桌的人你都认识,其实也就是两个人,等会儿他们来了,你就知是谁了!”
张浩元皱起眉头,道:“不会是我爹和我娘吧?其实,他俩带着浩仁,有的是人巴结,不用需要你破费买座位的。”
他说的倒是实话,张迟身为万年县的县令,却穿着捕快的衣服出门,那是啥意思,大家一看就明白啊,本坊的武侯那得成群结队的上前拍马屁,张迟估计都得应接不暇,别说这种小酒楼的位子了,估计都得是整个庙会最上等的位子,还一文钱不用花,也不用拼桌!
文胜男笑道:“你可别逗了,咱们听歌看舞的,要是和你爹娘在一起,那还怎么说笑啊,再说,有张浩仁那小家伙在,谁敢说笑啊,指不定得被他传成什么样呢!”
张浩元点了点头,道:“我弟弟,那就是个祸害呀,算了不提了,咱们要点茶水点心吧!”
他打开雅间的小门,正要喊伙计,却见楼梯上噔噔噔上来一个人,这人年纪轻轻,身穿立领胡服,竟然是秦修明!
秦修明抬头看到了张浩元,又惊又喜,道:“张兄,你竟然也在这里,我就知道,文三小姐请客,怎么会没有你呢!”
张浩元哈哈一笑,道:“原来要和我拼桌的人就是你啊,还有一个呢,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