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摇头道:“如果说因为什么,所以导致了一时糊涂,那么这个世上所有案子的犯人,都可以用这个当借口了,但刚才童守田在叙述案情的时候,可是口齿伶俐,思路清晰,没有半点的糊涂之感啊!”
众人一起点头,感觉确实如此,但这也不能说明童守田就是凶手啊,至少童守田没有亲自动手,而且他是童家老汉的儿子,怎么会害死他的父亲?
张浩元知他们有此疑问,便道:“刚才说的是如果童守田是真孝顺,那么后面的表现就不正常,对吧?”
众人一起点头,看童守田的样子确实孝顺,但是不是真孝顺,这个就有待商榷了。
张浩元又道:“那现在我们来想,如果他后面的表现是正常的,是不是就反过来证明,他并不是真正孝顺父亲的呢,甚至和父亲有极大的矛盾,这个矛盾甚至能让他铤而走险?”
厅内众人忽然间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如果反过来这么推测,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只不过这么简单的推断方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张浩元说道:“如果童守田不孝顺,那么其它的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首先,一个七十岁的老汉妄想娶伯爵府的三小姐,这种荒唐事,竟然也有人能相信,而且还真的谈成了亲事,除了童守田去谈外,怕是别人谁也不会相信这种骗局吧,如果不是童守田和父亲说,父亲也不能相信真会如此吧?”
文舒一拍巴掌,道:“不错,这里面一定有一个非常让人信任的人在中间办事,没有这个中间人的保证,童家老父就不可能相信他那只老癞蛤蟆,能吃上天鹅肉,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
张浩元又道:“如果只是骗子设局,那么骗得到财礼之后,就可以逃走了,干嘛非要弄一场亲事?能设出这种局的骗子,一定是小心谨慎之人,怎么会冒这个风险?既然有了迎亲这个事,那就一定有这场亲事必须办的原因,我猜这个原因就是让童家老汉从大喜变成大悲,而这个结果就是让他死掉,只有了解他身体状况的人,才会用到这场亲事,而这个人也不会是别人,只能是童守田!”
郑必帅叹气道:“本来童家老汉应该是在家里被吓死的,然后童守田去找骗子,没找到,他替父亲自认倒霉就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却被我手欠提前打开了轿帘,童守田没有事先料想到,结果事情开大了!”
栎阳县令没吱声,他心想:“如果只是事情弄大了,也许还是不会想到童守田身上,因为谁也不会想到,会碰上一个会破案的张浩元啊!”
张浩元道:“抓住那些骗子,他们只能算是从犯,所以不会怎么保密的,会供出实情,明天早上就能知道,但我的推测也需要验证,那就是童家老汉平常的身体如何,是不是怕惊吓,还有他们父子的关系如何,比如说家产的继承方面,会不会有什么矛盾,各家情况不同,得具体分析才行!”
要说破案栎阳县令那是不行,但要说审人打板子,那他可就太在行了。栎阳县令笑道:“这个容易,童家的家仆在外面不是有不少呢么,随便叫进几个来一问便知,只要一个一个的叫进来,分开审讯,分别得出口供,然后统一映证,便可以得出真相了!”
打板子得口供,是这年代绝大多数官员破案的不二法门,而且也是大多数人能理解的破案手段。
文舒便是很相信这种手段,点头笑道:“验证案情,便全要靠明府了!”
栎阳县令很是得意,对差役说道:“去带一个童家的仆人进来,把最年轻的那个带进来!”
差役出去,片刻功夫便提拎进来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仆人,这仆人明显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被如狼似虎的差役提着,吓得全身哆嗦,尤其是进厅之后,被按倒给栎阳县令磕头时,竟然吓得哭出声来,看他的样子象是马上就要被吓死一般。
栎阳县令很有官威地看了那童家仆人一眼,和颜悦色地道:“你不用害怕,那童守田把整件案子的经过都说过了,但本官还想找人验证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说的实话,现在找你来问,如果你说实话,那便放了你,如果你不说实话,那就把你当成主犯,推出去砍头!”
童家仆人更是吓得全身哆嗦,满头都是汗珠,看上去象是随时都要晕倒似的。见他被吓得够呛,郑必帅说道:“县尊不要再吓他了,万一把他吓得拉了裤兜子,还不够恶心人的,不要弄脏了我表舅家的客厅!”
栎阳县令微微一笑,对童家仆人说道:“你家老主人已经过世了,他的家产由谁人继承,他有好几个儿子吧?”
童家仆人听到问的是这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结结巴巴地道:“回,回官老爷的话,家产,家产要由童老爷继承,不过,童家老太爷却是没有儿子的,这个不关草民的事儿……”
“童家老太爷有没有儿子,当然不关你的事……嗯,你说什么?如果童家老太爷没有儿子,那童守田算什么?他不就是儿子么!”栎阳县令沉下了脸,难不成这家伙的脑袋真是被吓糊涂了!
童家仆人忙道:“童老爷不是老太爷的儿子,只是以前招的上门女婿,但却和我家小姐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我家小姐命薄,去世的早,如此一来老太爷就绝了后,童老爷怕被赶出家门,就改姓了童,反正他是上门女婿,改姓就改了,也不怕丢人,所以其实他不是童老太爷的亲生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