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丐帮目前算我们的友军。”我把跟陈友谅的交易,对他讲了。
“眼下明教教主,是小昭姑娘。她心思聪敏,又得了带兵神书,只怕要做出一番伟业来。”我看着韦一笑,说出我的打算,“我们不妨跟明教一起,做点大事。”
韦一笑听罢,竟然有点惊奇:“我亦有此意。但我未料到,你也有此意。”
“怎么?你以为我只会做个一派掌门?”我佯怒。
他便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你有此打算,也不是很意外。当年,你还是个小弟子时,练功最为努力。便是要讨你师父欢心,远不必那般卖力。想来你心中早有打算,只我不知罢了。”
我们就着林间的风,无所不谈。
头顶涌过变幻的云朵,一直到夕阳落下,天边绽出绚烂云霞,才止了话头。
临分开前,我忍不住又仰起头,看了他一眼。
云霞的光彩下,他邪魅英俊的容颜,更添几分光彩。
我这样看着,便舍不得移开目光。
一旦我转身,此后再无此机会。我便是峨眉派掌门,他便是门下一弟子。从前种种纠缠,皆化为云烟。
他见我不舍,轻轻笑了,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其实,我肖想你,也算不要脸。我大你许多年岁,足以做你的父亲,还绰绰有余。若你愿意,便认我做义父,也无不可。你没有娘家人,我便做你的娘家人。”
我心中一半是感动,一半是好笑。他要做我义父,不说别的,张无忌只怕要气炸了。
叫情敌为义父?他会发疯的。
“那我便上去了。”我没接他的话,后退半步,看着他道。
他微微颔首。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便上山去了。
张无忌在半路等我。
他蹲在路旁,正在采路边的野花。
他手里已经攒了一束,白的、蓝的、紫的,很是漂亮。
“你来了。”他听见我的脚步声,转头朝我看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站起身道,“我打算给芷若编个花环。”
“你会编啊?”我提着裙子走过去,低头看他手里的花,又新鲜又水灵,还带着点点芬芳,令人心情都美丽起来。
他眉眼带笑,神采飞扬:“会。”
夕阳坠入云中,光线渐渐淡了下来。
我和张无忌不急不缓地踱着步子,往山上走。
他一边走,一边挑选着野花,按着颜色搭配,捋成一束一束。我挽着他的手臂,好奇地看着他。
他当真会,很快编了一只,扣在我的脑袋上。
“芷若真漂亮。”他两眼晶亮,带着热忱,捧着我的脸赞叹道,“像林间的仙子。”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暗淡下来的天空,看到了隐约闪烁的繁星,看到了浓密的树影,也看到了穿着一身青衣,头戴花环的女子。当真是很漂亮。
我踮起脚尖,捏住他柔软的耳朵,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谢谢你。”
我和张无忌一直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
我们活到了七十多岁,在开国侯的府邸中,盍然而逝。
小昭带领明教众人推翻了元朝,建立了明朝,做了女王。
明教众人如杨逍、周颠、常遇春、徐达等人,都封王拜将。
范遥在一次战役中,失了踪迹,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其实他带着赵敏,远走疆外。
峨眉派为护国大教,教主赐开国侯,门下弟子也多出良将,遍布朝野。
武当屡立奇功,但多不受封,超然世外。
另外诸多门派,以少林、昆仑、崆峒为首,伤亡较多,只剩下一些年轻弟子,老一辈的几乎损伤殆尽。得女王赐封地,休养生息。
(卷一,正文完)
第70章
“敏敏,你听哥哥的话, 不要再踏足中原了。”我抓住了这个自小聪敏异常的妹妹的手臂, “当年他们肯饶我们一命,条件便是此生不得踏足中原。你这一去, 必丢了性命。”
敏敏不听, 挣开我的手, 乌黑眸子固执地盯着我:“十年了,哥哥。我在这塞外之地,待了十年了。哥哥, 你看看我的脸, 再看看我的手。塞外的风沙, 在吞噬我的美丽。我再不去见他,就没资格见他了。”
我听得心中生痛,渐渐松开了她。
塞外的气候, 不比中原宜人。哪怕敏敏悉心保养, 眼角的细纹还是爬了上来。
而她的手, 虽然从不做粗活,也不再如十年前那般细腻白净。
这是岁月的力量, 并不只是风沙的打磨。
“敏敏, 十年前他伤你还不够吗?你为何还要去见他?”我不懂, 她为何如此执着。
当日在武当山上,张无忌出尔反尔,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反口悔婚, 给敏敏带来了莫大的羞辱。
敏敏当时恨极了他,曾说,再见他时,便是他丧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