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有些木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脑海里一圈一圈的转,全是小时候的场景,他的爸爸,妈妈,一张照片都没留下。灾难是来的那么突然,一场地震,全都没了,曾经温暖的家,然后泪水就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张枫,我知道你很难过,孔老师对不起你。”
流着眼泪,孩子一般,不顾人眼,张枫扑进孔老师的怀抱,如同当初一样,他只是一个让人心疼,受过伤孩子。
孔老师的泪水也瞬间下来了,边上的侯文霞也站起来擦着眼角。
“走,跟孔老师回家。”
侯文霞看着孔老师,孔老师看着张枫。
他说了一句“走,一起。”
这一句让侯文霞几乎是心花怒放,不要问为什么,这是认同。
孔老师没说什么,看着一双人,笑着。
……
泪水如决堤,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心绪难以平静,但一个男人眼泪流过后就只有坚强,第一次进孔老师的家门,满眼看去都是乐器,即使是客厅也有一种艺术范,一架德国进口的钢琴张枫看不出什么,但对装修有一点研究的侯文霞,一打眼就知道最起码10w打底!
她知道谁是今天的主角,不搭话,不插话,能静静听一些故事就已经蛮好了,不是吗?
“来,来,张枫,侯文霞你们两个坐,我去泡两杯茶。”
“谢谢您,孔老师,您别忙了,我们坐一会就走,今天给您丢脸了,不好意思,这几周我训练也不认真,给您添太多麻烦了。”大男人还是有自己的气概和脸面的,情绪上来是忍不住,但一遭走过就有点不好意思。
“不怪你,孔老师了解你,说说,这两年都发生什么了?你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大二时候家里出了点事,我爷爷去世了。”张枫直言道。
“啊?”一声不可置信,孔老师道:“叔叔,那么硬朗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他有癌症,后来我才知道的,那一年一场地震,我们家就没了,政府有补偿款,2013年的时候,他生了病,手头有钱,但他愣是没去治病,把钱留给我,就走了。
只就留了一句话:“你爸走了,你大伯也走了,爷爷在这世上呆的算是久的,看你考上大学,我就放心了,没啥遗憾,咱们张家还有一根苗,你好好活着,活出样来。”
张枫说的冷静,但听的两人心里都是不能平静的,一个如此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他们的眼前,甚至孔老师就是其中一部分的见证者,此刻她忽然有点懂张枫那句话的意思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能靠自己,出去这个学校,我什么都不是。”
“那你现在还有亲人吗?”孔老师忍着情绪,声音不自然的问道。
“没有,一个都没有。”张枫冷静的可怕。
孔老师想“一个都没有”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的,父亲这边即便没有,母亲那一头,籍贯江苏,总是要有的,地震也没波及到哪里,这孩子肯定是遭遇过了什么。
看孔老师和侯文霞都是一副哀恻的样子,张枫笑笑道:“没什么这些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很好,只是刚刚看了那个有点受不了,哈哈。”
报纸此时已经被侯文霞收藏了起来,她认为很有意义。
张枫一副乐天派的样子,表示自己很强大,殊不知,他这样的态度,让两位女性更加心绪不定,一种叫做母性的东西酝酿着。这个年纪,他承受了太多的东西!!!两人如此想。
铁皮裹着心脏压抑着,人前笑,人后哭!装着装着就觉得自己真的是那个样子了,就一直装下去,把自己变得很强,任何人都伤不到,只有真正一个人的时候,被某种东西触发,才会出现真正脆弱的地方,就像今天。
孔老师想着,看了看张枫的眉角,她柔情道:“张枫,孔老师托一回大,今天也请侯文霞做个见证,我们做个结拜的姐弟怎么样?”
张枫一愣,看着孔老师眼里的真诚,微笑的脸,就如同当年的母亲,他眨了眨温润的眼睛点了点头。
晚上这一餐,不能逃了,亲姐姐下厨,张枫,侯文霞打下手,三个人不亦乐乎,温情的笑着,这可能是张枫两年以来敞开心扉的头一次。
今晚的三个人都是相互的受益者,谈这话伤感情,但确实如此,社会关系有时候撇掉感情就只剩利益,只不过人的重视面是有侧重的,有的人你花2000w去砸他都砸不动,这种人视情义如生死,如张枫,他认的朋友,他认的人,只要你不变,他也不变。
这一晚一过,张枫整个人的形象彻底在侯文霞的脑海里建立了起来,这个人让她觉得很真实,有血有肉,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存在就是存在。
……
比赛的结果出来,是很好的,张枫,侯文霞两个都是毫无意外的晋级。
第二轮的时候,张枫看着《天亮了》拿到的一个属性点,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一边是新的姐姐,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一边是在天上看着自己的爷爷,他选择,他决定,于是一曲《南山南》在赛场上被他点燃。
爆发,取之于音乐用之于音乐,一个属性点的付出,没有丝毫不舍,是告慰,是怀念,是古朴情感的珍重,他向天挥手,我还在,我活的很好。
嗓音里充满着沉重,沧桑,回忆,古朴幽远的气息。
这一次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台下他们期待着,声音从张枫口里传出,静了,一切都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