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四个男人,周默坐在后排中间,车辆驶到一个路口停下,然后蒋时延和唐漾拥抱,蒋时延上了唐漾的车,唐漾车离开。
把镜头朝后拉一点。
周默坐在黑色轿车里吃曲奇。
周默把黑金卡和车钥匙收到了自己的公文包。
周默拨了一个电话,好像在汇报情况,监控隔得太远,只能看到模糊的口型。
蒋时延眸色暗了些许,他把周默说话那段截了,拖进一个软件。
程斯然说:“我帮你拿去taxi那边做了唇语识别,”程斯然说的话和蒋时延电脑上显示的结果一字不差,“告诉魏总,就说滋味阁的鸡汤唐副很爱喝,点心,她也收下了。”
点心,她也收下了……?!
程斯然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给唐漾说,但我肯定得给你说。”
蒋时延没出声,他从抽屉里拿了颗牛仔糖扔给程斯然,自己也撕了一颗,慢慢嚼道:“周自省膝下无子,和两个人最近,一个是他秘书许可,一个是他侄子周默。”
蒋时延坐在转椅上,漫不经心地:“周默以前在交大就是经管院风云人物,在汇商也是前途大好。”结果去年六月,忽然就离职了,和亲叔叔也决裂了。
程斯然斜倚在办公桌桌角,抵舌轻舐牙缝的糖:“昨儿和我玩那几个哥们有认识周默的,说他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一台车一张卡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周默真那么厉害的话,想中饱私囊的可能性就不大,所以……”
“监控传我,谢了。”蒋时延忽然道。
程斯然:“告诉漾姐吗?”
蒋时延:“看情况。”
程斯然:“漾姐做事儿是稳的,我觉得可以说。”
这次,蒋时延没接话。
沉默好一会儿,蒋时延抬眸。
他懒懒地望着屏幕,薄唇启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比起她知不知道,我更在乎,在我能庇荫的范围内,不能有人动得了她。”
蒋时延这人怕麻烦,因为怕麻烦,甚至给人留下过随和的印象。
他鲜少露出计较和在意的态度,唯二两次。
一次,是唐漾第一次和同事在悠然居聚餐,不知是偶然还是意外,别人把她座位留在了甘一鸣座位旁。
一次,是唐漾自己不知道,她被周默一句“点心唐副也收了”摆了一道。
都是,关于唐漾……
程斯然楞了片刻,“嗤”地哂笑出声。
蒋时延自然听懂了他笑里的意味,却没再否认,只是伸脚一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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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然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剩蒋时延一人。
他保存了监控文件,然后搜索周默的详细资料。从交大优秀毕业生看到一中优秀毕业生,他看到周默照片上每一处一中的背景,都可以想到和自己一起走过那些地方的某人。
冯蔚然第一次提出“是不是喜欢唐漾”时,蒋时延内心是拒绝的。
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大于日久生情的人,比如常心怡,比如高二暗恋的学姐,比如台湾女友,都如出一辙地和唐漾背道而驰。
承认喜欢唐漾,承认喜欢一个陪在他身边很久很久的人。
无异于承认他蒋时延过去十几年,就是个傻逼。
所以蒋时延曾经很拒绝,拒绝得说太熟,拒绝得矢口否认,拒绝得挂了电话,拒绝得……
蒋时延顺着一中优秀毕业生名单,点出常心怡照片。
朝上一届,遇到学姐照片。
再搜台大,找到台湾女友的照片。
最后,他从一个本地隐藏文件夹里,翻出唐漾博士毕业戴帽仪式的照片。
四个框,四个人。
常心怡很漂亮,是所有男孩子都喜欢的漂亮。
学姐很漂亮,是所有男孩子都喜欢的漂亮。
台湾女友也很漂亮,是所有男孩子都喜欢的漂亮。
都是杏眼罥烟眉,性子温柔得能掐出水。
而某人呢?
唐漾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上进而优秀。高中时她大大咧咧被人叫漾哥,一边当老师的乖乖班委一边包庇他的游戏机,一边骂他蠢骂他笨一边用笔戳着他脑门给他讲题。大学时,她外人面前年年拿奖学金,说话做事稳重笃定。背着人时,经常和他发小脾气,怼他,嘲他,还喜欢双脚跳起来踩他。
对对对,就是照片上这样的笑。
蒋时延想看另外三个,眼睛却总是不听使唤地看到唐漾。她怼他时会笑,嘲他也会笑,踩他时笑得尤其灿烂,就和照片一样,眉眼弯弯像月牙……
啊……
蒋时延瘫倒在转椅上,双手并着捂住眼睛,不能再看了。
手遮住了唐漾的笑,蒋时延长吁一口气。
呼……
一休顶楼这张转椅皮质结实,金属锃亮,瘫在上面的男人西服合度,身姿卓越。
他面前的屏幕上只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