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施主,出家人过午不食,饮食定时,早上寅时一过,饭堂便不会再有食物供应,曲姑娘你……呃,若是曲姑娘知道有小沙弥起得晚,大可提点一二。”
曲月升吃得连话都顾不上说,含含糊糊地点头,一碟吃光了又夹起另一碟里黄澄澄的糕点,心里想着:我自己都是起床困难户,还指望我提醒别人?
她在心里吐槽的同时,乐滋滋的把糕点塞进嘴里,刚嚼了几下,小手一抖,竟然连筷子都掉了。
“怎么了?”闻远的声音闪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曲月升眼角一耷,痛苦的捂住牙,委屈的都快哭了:“好酸。”
“这是云南特色的酸枣糕,味道酸甜可口。”闻远愣了愣,后知后觉地问:“你不吃酸的?”
曲月升委屈地点点头。
闻远不着痕迹的把酸枣糕挪了过来:“贫僧再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说着,他转过身,却被曲月升拉住了衣袖——这丫头似乎特别喜欢拉她的衣袖,像厨房里掌勺师弟养的小猫似的。
她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谢谢圣僧,我已经吃饱了。”
闻远颇为不自在地抽出衣袖,别过头道:“曲施主客气了,只是顺便而已。”
曲月升笑眯眯地想:那这顺便可顺得够远的,真当我傻啊?
她单手撑着下巴,忽然正色道:“圣僧,跟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施主请说。”
她眼角一耷,苦大仇深地道:“能别叫我施主么?好难听啊。”
“……”闻远无奈:“佛门弟子都是这样称呼红尘中人的。”
“可我现在也算半个佛门弟子了呀。”曲月升改为双手捧脸,笑眯眯地提议道:“你可以直接叫我的法号嘛。”
闻远愣了愣:“施主已经取了法号了?”
曲月升点头:“当然啦。”
“那是再方便不过了,不知道曲施主法号何字?”
曲月升抖机灵似的双手合十,学着闻远正儿八经的口气道:“贫尼法号月升。”
闻远微微皱眉:“这不是与曲施主的闺名重合?”
曲月升眼睛一亮,惊喜的道:“你还记得我的闺名啊!”
她记得只在他面前提过一次,没想到闻远却用心的记下了,这是有戏的节奏啊!
“……”
闻远博闻强识,素来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记个名字自然不是难事,但记住了人家姑娘的闺名总归容易引起误会,便没搭话。
曲月升不想他为难,开朗的道:“其实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啦,圣僧要是觉得顺口,施主就施主吧。唔,对了,咱们去藏经阁吧。”
闻远却摇了摇头:“藏经阁路程稍远,再过不久便要用午膳了,一来一回恐来不及,出家人过午不食,曲……姑娘也记得注意时辰。”
曲月升默默低下头,好掩饰失望的神色:“那就不去了么?”
大概是她的失落太明显,闻远竟然于心不忍,主动道:“午饭过后,贫僧还会去藏经阁阅览经书,曲……姑娘可以同往。”
第二次了,仍然没好意思叫出她的法号,闻远也颇为窘迫。
曲月升的眼睛瞬间又亮了:“好啊,那我们说好了,可不许放鸽子!咱们几时出发?”
她说“咱们”的时候太过自然,连闻远都觉得理所当然。他正想说自己通常午时两刻开始看书,却注意到月升眼下有一圈浅浅的阴影,应该是第一次做早课没睡好之故,便把到了嘴巴的午时咽了下去:“未时一刻,贫僧在禅院门口等候姑娘可否?”
“好啊好啊。”曲月升欢乐的点头,像偷瞄大人脸色的小孩子似的看了闻远一眼,颇为不舍的道:“那,我先回去啦?”
“等等。”闻远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颇为别扭的塞给曲月升:“这个拿回去擦罢。”
曲月升抬手看了看:“这是什么啊?”
闻远转过身,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紫金活血膏,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
曲月升彻底呆住。
她的脚伤是假的,可闻远的关心却是十足的真诚。见惯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相府千金,此刻竟然因为一瓶不值钱药膏感动得双眼泛红。她抬头飞快地偷看了闻远一眼,从他手上抢过小瓷瓶,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是方丈师叔让贫僧送的,据说要加在住宿费里。曲施主跑这么快干嘛?
☆、藏经
曲月升抱着一瓶药膏,傻子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嘿嘿傻笑之余,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不再勉强自己,爬起来坐着等时间。
以前看电视剧,古代人都是用铜壶滴水来计算时辰。不过现在没有铜壶——很可能有了铜壶曲月升也不会计算,不过她知道未时大约是现代的下午一点到三点,这个时候日头会偏西。
曲月升想了想,忽然把窗户打开了——她就用最原始的方法,看天色来确定时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