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的利刃下削磨。
蜕皮本不易,与其他蛇类不同的是,他拥有双层鳞甲,蜕旧迎新的过程就更是难上加难,同伐筋洗髓的修仙者有几分相似,诸多不易,九死一生。
漂亮的深色暗鳞正被坚硬的旧日甲壳包裹着,每一次鳞甲倒竖,将旧壳从新甲上剥离,他庞大的身躯就会被剧烈的疼痛所袭。
“呼哧……呼哧……”墨色巨蟒咬牙忍受着这种钻心之痛,这是他的第二次蜕皮,也是鳞甲和筋骨成形时期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次。如果挺过去了,他将成为继父亲死后,丛林内唯一一条传承远古血统,并蜕变成功的大蟒,届时他能够震慑住林中群蛇,万蛇也将唯他马首是瞻;如果无法挺过去,蜕甲失败,那么第二层鳞甲将随旧甲壳一同剥离,从此不再长出,他也就只能成为一条外表泯然于众蛇、战斗力稍突出的普通蟒蛇。
体内的新陈代谢和血液流动进入了许久未有的极速状态,脊椎骨开始拉长,附在骨头上的肌肉逐渐紧绷,强度不够的部分被生生撕裂,脾脏器官随身形的变动被不断挤压,他感觉自己浑身滚烫的紧。此时冰冷甘洌的湖水也只能稍稍减弱席卷全身的剧烈烧灼感,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利爪所攫,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从干涸深井中舀水,变得无比艰难。
他,应该放弃吗?皮肉筋骨的拉伸剥离和内脏器官的挤压疼痛,两种血肉的残酷淬炼凶狠夹击,令这头年轻巨蟒几近癫狂,死亡对于这种试炼相比,可说是一种舒适百倍的享受了。
他以前只知道父亲享有的荣耀与受到的尊重比寻常兽人都要多,而自己拥有他的强悍血统,想当然也能够轻松拥有并驾驭住这一切了,却不知道他沉默寡言的父亲竟是在如此恐怖的炼狱里走过一遭,并最终经受住了这一切,涅槃重生。
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个痛苦欲死,他即将黯然放弃的时刻,空白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那头被自己肏弄灌射到小腹微凸,在极度欢愉的高潮中昏厥,柔弱娇美,白皙细嫩的小雌兽的模样。
她此刻在做什么呢?应该在洞内篝火旁的松软草垛上,睡得沉沉美美,人事不省么?说不定小小的宫房已经将他射入的浓稠jīng_yè彻底吸收,成功为他怀上一窝蛇的幼胎了。过不久之后,她就会娇娇地笑着,捧起圆鼓鼓的小腹,坐到他的怀中,搂住他的臂膀,咕咕唧唧地说他听不懂的语言,唱他听不懂的歌……
还有一头小兽在岸上等他,等着他回去疼爱和占有,他怎么可以像一只败家犬一般夹着尾巴逃走,就这样被彻底击垮,终生只能以一条普通蟒蛇的身份活着?
想到这里,墨色巨蟒睁开迸出血丝的暗金瞳眸,头颅向上高高昂起,眼底泛起猩红色泽,光华流转,翻身在雾气缭绕的湖心一个猛扎,激起“噗腾——”一声的滔天巨浪,瞬间沉入湖中。
扭动着粗长身躯,他的眼眶一片通红,脑海中除了睡得直打呼的小雌兽和小时候的蠢弟弟朝他翻肚皮撒娇的画面之外,再无其他。
带着干枯生硬的角质外壳,他用力撞在湖底石块上,一下,再一下,灰白色外壳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在新长出的鳞片上逐渐松脱下来,疼痛到极点并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逐渐变得麻木,鲜血很快就透过鳞甲缝隙流出,渗入冰冷的湖水里……
在湖边的元琅,此时正坐在丛林边缘的草地上,双腿的酸软无力和腿心的濡湿不适,只能让她坐着远远地眺望。
不知为什么,她对今夜湖心出现的巨大生物除了深深的恐惧之外,更产生了几分好奇,她想起之前在书上看到过的一种灭绝的史前生物,泰坦巨蟒。见他在水中颤抖挣扎的模样,竟无法迈腿离开,想要看清楚他的一举一动,期盼他能够蜕化成功。
墨色巨蟒再次沉入水底,湖面逐渐恢复平静,久久没了动静,元琅咬唇,和其他的蛇动作一致地伸长脖子,担忧地紧盯住湖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具浑浊灰白带着大片鲜红血渍的甲壳缓缓浮出水面,从轮廓上可以看出,这是从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身上蜕下来的外壳。墨色巨蟒也紧随其后,缓缓浮出了水面,元琅这一次,终于能够彻底看清楚他的全貌。
他的身上虽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疲惫不堪,并带着一股浓烈血腥气,然而褪去陈旧外壳之后,新生的鳞片质地光润,形状锋利,动静间带有淡淡的蓝色光圈,犹如材质上乘的墨玉石,额顶金色弯弧花纹发出妖异冷光,最令人瞩目的是那一对淬着凶光的暗色眼眸,光是远远看着,就让元琅心底震颤起来,不知怎的,她觉得对方蜕壳之后,仿佛彻底脱胎换骨一般,不像是一条蛇,倒隐隐像是传说中渡劫成功后化形的蛟……
见沾满鲜血的厚厚外壳从巨蟒身体剥离下来,湖岸浅滩上的蛇群终于热闹了起来,一改整齐抬头朝圣的诡异姿态,发出阵阵骚动。它们争先恐后地向湖水中游去,层叠纷乱的蛇群瞬间在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