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珑猛然听到她这般言论,噔时就想起乔清婵病逝前那一阵子,那时陈佩青已经入府,乔清婵因为缠绵病榻,宁立亭已经与她因此而日渐疏远,有时几日也不会见上一面,便就是见了,宁立亭也只是稍稍在床前小坐片刻,问问身体状况,连茶水都不在她的房里用上一口,就以不扰她休息为由出得门去。
彼时,乔清婵时而会让丫环们拿出她的小箱子来,然后谴开屋里的人,一看就是一晚上。
当时她年纪还小,并不知晓那么多,只是后来在清点乔清婵的遗物时,偶然看到那个箱子,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锦嬷嬷拿着那箱子抹泪。
“留着这些做什么,并非良人,何苦让自己以泪熬心。”
若不是宁馥此时突然说了这样的话,她也不会想起年幼时的这一段记忆。
她刚想说些什么,抬眼却见宁馥已经投入到手里的资料册里,故而心里虽有感慨,却只能张了张口,又默了。
宁馥让人去递话给宁君洁,称有公物上的事没做完,下午蒋虚舟与周越来扰耽误了,便就在素缨楼用过晚饭再回,宁君洁本就不喜与她同行,况且有蒋虚舟随她一同离开结伴相送,宁馥不在她求之不得。
蒋虚舟与宁君洁在路口分道后便就绕道折回,再回到宁馥的办公间。
他倒是顺手,回来的路上还买了酥皮鸭,热腾腾的打开油纸,让霜容去盛盘。
笑了几句之后,他目光落在案上一个册子上,后而两眼一亮,道:“我正是要与你谈起,想问问你这素缨楼接不接宴席之类,没想到你这里已经操办上了。”
宁馥往那册子上扫了一眼,也道:“这地头不小,只用来做些水粉胭脂的女人生意有些浪费,是以,只有前楼是如此,后面这些院落厢房水榭楼阁的,正是准备尝试置办宴席等事。”
蒋虚舟一击掌:“那好极,我在京中虽然不济,但是也认识些有家底的后生,到时替你说上几句,给你充充人气儿也是好的。”
宁馥想说你最好以后也尽量少来素缨楼之类的,但抬眼看见他兴致极高的模样,这话就有些影响他的心情,想了想,便曲线的说起他下午在翠怡轩之事。
“大姐姐那边,你觉得如何?”
“妥当。”蒋虚舟言道:“她也喜欢竹林,正好门前有,正和她意,再者方位布局也派气,四周又无闲杂人滋扰,最合适不过了。我见她那里还放了绣架,上面的牡丹绣了大半,针脚不错,看来心情也是不错的,不然也绣不出那么平稳的……”
他这般朗朗上口,再观他神色,也是看不出有半分觉得烦扰之样,可见,若是宁君洁不与他耍小性闹脾气,他本身是并不抵触宁君洁的。
这一点原本宁馥心中就有数,此时不过是越发的确定而已。
而这时周凡在外求见,他得知宁馥今日在素缨楼用晚饭,是以去了绣活铺子巡视完后就直接又折了回来。
宁馥正好也有话要与他说,待他进来后,便言道:“素缨楼这边虽然重要,但是绣活铺子那边你也别冷了,那里不少主顾是奔着你去的,两边跑辛苦些,你自己拿捏好,也注意休息。”
周凡看了看蒋虚舟,后而回道:“不当紧,那边慢慢也就脱手了,中午人旺的时候我都会在那边的,姑娘不必为这些小事操心,倒是方才我去那边,听下面的人说起了一件事。”
宁馥抬眼。
“以前跟姑娘提过的,玉娘,姑娘可还记得?”周凡问。
宁馥回忆了一下,后而问道:“林琼玉?城北庄子上的寄住户?”
周凡点头:“正是。”
“玉娘的绣活是相当不错的,而且手脚利索人又勤快,前一阵子还有丫环在咱们铺子里瞧上了她的手艺,介绍给她们的主子,还给玉娘拉了不少大活,玉娘感激着咱们铺子给她带来了生意,就一直没再往别家放过她的绣品,方才我过去那边,她已经在铺子里等了我一个下午,非要等我来亲自与我说,她以后,不准备再往我们铺子里放她的绣品了。”
这种事,若按常理来说,人出名了,有了更大更广的市场,无论是要抬高身价或是另谋高枝,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些都是为了赚钱糊口,谁不想多赚一些。
但如果按情理来说,这就有些不尽人情,毕竟如果不是宁馥的这间铺子,林琼玉也没有今天。
但这两者,宁馥却觉得都不是林琼玉与自己断绝利益往来的原因。
如果林琼玉是以上所形容的人,她就不会专程在铺子里等周凡一个下午,亲自与他言说。
“我们的价格开的公道,她性子低调不愿抛头露面,也喜欢与我们往来,怎的突然就这样了?她遇到什么事了?”
周凡目露放心之色,这才道:“她说,她到今天才知,原来素缨楼是姑娘的,绣活铺子也是姑娘的,而她,不愿与姓宁的有任何往来。”
“什么?”宁馥惊诧,“什么意思?”
周凡又看了看蒋虚舟,蒋虚舟终于被他这两眼看得皱了眉:“这与我有什么相干,你有什么直说出来,别好像一副都是我的错似的看着我。”
宁馥瞪了他一眼:“你好奇心能不能别这么重,现在说的到底是玉娘个人的事情,你适当避嫌也是理所应当!”
蒋虚舟一副就是不走的模样,眨眼道:“那又如何,在商言商,她个人的事情是该避嫌,但她个人的事情关系到你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