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就备受帝宠,加之母家的赫赫功名,国姓爷一家显贵一时,新皇登基前,先帝开始修剪外戚枝叶,周太后母家也就首当其冲。大家本以为新皇登基之后会再度启用周太后母家,却没想到新皇帝对外戚也避讳甚深。加之辅政大臣从旁作梗,周家也就渐渐和普通勋贵、宗亲没有两样。
周家虽然不如从前,园子里的景致却还依旧。
周老夫人穿着姜黄色妆花寿纹褙子。拄着瑞祥云头拐杖,让人扶着站在亭子里迎郑老夫人和陈老太太。
郑老夫人和陈老太太给周老夫人行礼。
周老夫人故意板起脸来,“我们年纪大了不拘这个。没得让小辈们瞧着笑话。”
三位老祖宗笑说着话,女眷依次上前行礼。
第一次见琳怡。周老夫人特意多瞧了两眼,又说了客套话,让人拿了一个碧玉柄牡丹鲛纱宫扇给琳怡,“娇弱的小女儿,千万别晒伤了。”
郑家待客周到,很快来赴宴的小姐手里都有了宫扇。
水坞用白石做基,上面是一大一小两间似船舱般的亭子。亭子四角用莲花香炉烧了驱虫的香草,各家小姐行过礼之后就去小亭子里说笑,周二小姐做茶待客,大家都惊于周二小姐娴熟的手法。
“姐妹们想玩什么?”周二小姐抿嘴笑道,“起诗社还是斗棋斗茶,我已经让人筹备好了。”
泰安侯家的小姐道:“姐姐不如和我们一起做诗社。”
周二小姐笑着摆手,“我不过就读了些女书,哪里会作诗,还是姐妹们自己玩的痛快,我就在一旁伺候茶点。”
说话不卑不亢。周二小姐还真是很贤惠。
众位小姐和周二小姐凑趣笑谈。
琳怡正想要过去,郑七小姐将琳怡拉去一旁,“我们顽我们的,不与她们搀和。”
看着郑七小姐疏离。琳怡微微惊讶,“怎么了?”
郑七小姐瘪瘪嘴。
郑七小姐小孩的心性又发了,琳怡笑道:“该不是郡主夸得周二小姐多些,你就生气了。”
郑七小姐惊讶地瞧着琳怡,“你也觉得她好?”
周二小姐至少待人还真诚,并不是一味算计旁人,性子也温和又能识礼让人,现在她还没看出有什么不好,不过要断定一个人并不能只看朝夕。
周二小姐来叫郑七小姐和琳怡过去喝茶。
刚喝过一盅,周二小姐笑着问琳怡,“我听说你做了个鲁班锁的香囊,能不能给我瞧瞧。”
琳怡没有戴香囊,郑七小姐倒是不离身的。
周二小姐看过之后温和地缓缓道:“我也要请六小姐帮忙做一只,之前我试了几次都没做成呢。”
琳怡笑着点头,“明日我就做好了让人送来。”
周二小姐笑道:“这可了了我一桩心事,我对这些东西本来就一窍不通,着实冥思苦想好几晚,却也不好冒失地去和陈六小姐要。”
琳怡和周二小姐相视一笑,“我也是坐车来京里的时候实在烦闷,才想出来的主意。”
话刚说到这里,只听周大太太笑着招呼周二小姐,宴席那边惠和郡主的眼睛透亮,也盯在周二小姐身上。
这样明显的意图,周二小姐红透了脸,站起身向郑七小姐和琳怡道:“两位妹妹稍坐,我去去就来。”
周二小姐离座,琳怡笑着看郑七小姐,“如何?”
郑七小姐负气摇头,“没见得就哪里好了。”
琳怡亲手给郑七小姐添了茶。看这个样子,周大太太也很满意这门亲事,否则不会和惠和郡主一拍即合。
周二小姐嫁给康郡王为妃,郑七小姐和周二小姐相处的日子还长着。
水坞不远高高筑了戏台。
女眷吃过宴席就回到水坞看戏。周老夫人和郑老夫人、陈老太太怕劳累,先回去了主屋说话。
宽敞的大堂屋里,几位老太太坐在铺着锦垫圆枕的高椅上。
周老夫人问起陈老太太的身体,陈老太太顺道提起了袁家,“也是不省心,还好度过了难关,等亲家老爷回来,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周老夫人支起身子问,“听说袁学士在尚阳堡办学编书目?”
陈老太太道:“我也只是听姑爷说起。袁学士服完监刑,就出来办学。”
周老夫人似是十分敬服袁学士的作为,“真是难得。”
是个好开头。至少能主动问起陈家的姻亲袁家。要知道袁学士被流放和朝廷上文武之争脱不开干系。周家这个外戚又何尝不是被先皇认定的辅政大臣压制,其中就有成国公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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