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名的纨绔子弟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会轻易做些违法的事,也不将一般的官员放在眼里,元景自以为做了护卫就能得那些人巴结,就去和他们胡混。这才轻易就着了道。她使人去打听,和元景在一起的纨绔子弟,虽然整日无所事事嘴却是极严的。也就是说,就连谁害的元景,都打听不出。
要是平日周元景早已受教,可想想被人嘲笑的情形,咬牙道:“母亲不用吓唬我。宗室子弟哪个不去喝花酒,我又没有宿妓,怕什么。若是有责罚下来,先要惩治护卫中的包养戏子的,扯不到我头上来。”周元景眼睛一瞪,怒气中透出几分凶狠。
周老夫人只觉得胸口一热,气得咳嗽起来。
周元景这才害怕了。
周老夫人半晌才喘过气来,“我是管不得你了。你回去吧,日后也不用再来。”
周元景服软,“母亲。是我错了。”
周老夫人半阖上眼睛不去看周元景。
周元景道:“是儿子一时乱了方寸,她也实在可恶,每日在家里拈酸吃醋、容不下人,几个通房都看的死死的,见天地向我抱怨银子,谁知道她是将银子拿出去放了借券。爷们在外面不得银子花销,她倒是穿金戴银随意挥霍,哪家有这样的道理。我哪里敢杀她,不过是吓唬、吓唬,让她从此收敛了。”
申妈妈垂头站在旁边。偶尔看向周老夫人,老夫人脸上失望的神色渐重。大太太甄氏那边也让人捎了信,说是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沈管事和借券都是被人嫁祸,本要向大老爷问问清楚,谁知道大老爷醉酒不能好生言语。没有直说大老爷的不是。却也将沈管事的死有意无意地推到外宅。大老爷如今又将所有过错一概推到大太太头上,两口子这样互相指责,没有想想应该如何度过难关。平日里为了谋利益倒是同仇敌忾。
周元景以为自己说对了,又骂了甄氏几句,然后才俯首认错。
周老夫人不想在家事上纠缠,“沈管事的事你可查到了些许端倪?”
周元景忙道:“儿子听到些闲言碎语,沈管事是在外与人结怨,才遭杀身之祸和咱们府里无关。”
不过是一个下人,远远的避开固然是个好法子,可是……真的以为就能撇清?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就是冲着你来的。”
周元景强辩,“只是一个下人。”
周老夫人乜了一眼周元景,“下人却牵扯出了大媳妇重利盘剥。”
周元景垂下头没了话。
……
琳怡坐在房中看姻语秋先生的信。
姻语秋先生昨日进了宫,向皇后娘娘说了琳怡要种植草药的事,皇后娘娘觉得挺有意思,还让人明年在景仁宫里种些忍冬。
琳怡就准备明年春天先种忍冬,等到忍冬藤长起来遮住阳光,再种喜阴的半夏。若是能在西北找到合适的田地可以培植甘草。
琳怡收起信,白芍进门来道:“大老爷匆匆忙忙离府去了。”
意料之中。祖宅那边乱成一团,周老夫人定会将周元景叫来点拨,免得真的闹出人命来。若是周元景和甄氏真的那么受教,周老夫人早就不用操心的。
琳怡吩咐白芍,“明日让那两处庄子的管事进府。”她要交待下去种植草药的事,等她这边布置妥当,还要去帮忙献郡王妃。
白芍退下去,琳怡拿起医书来看。
……
周琅嬛心神不宁地喝茶。这段日子,她和齐重轩很少说话,她怕齐重轩听到外面的传言会问起她和琳怡的事,于是每日除了服侍齐重轩起卧之外,总是推说头疼在房里歇着,齐重轩也是公事繁忙,总在书房里歇下。
齐重轩不可能对整件事没有一点耳闻,不说出来是不愿意面对她,还是等着她提起。
“奶奶,二爷回来了。”桂儿低声道。
周琅嬛这才回过神,起身去迎齐重轩。
两个人走进套间里,周琅嬛将家常的长袍拿来给齐重轩换了。屋子里静寂无声,两个人相视无语。
周琅嬛觉得这一刻极为漫长,就像是有一把锯,不停地在她心里磨着,不会一下子让她痛不欲生,却也能让她血肉模糊,这样的生活最为煎熬,煎熬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齐重轩眼睛微颤,最终还是没说话。
外面的丫鬟来道:“大厨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太太等着二爷和二奶奶过去呢。”
周琅嬛应了一声,和齐重轩两个人往齐二太太房里去,齐重轩的步子不算大,可是周琅嬛就是跟不上,两个人一先一后总是有两步的距离。
本来离齐重轩这么近,可是让周琅嬛觉得遥不可及。周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