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干涩地说道:“我不会变成杀人犯。”
费奕真说道:“还有呢?”
梁清闭口不说话。
费奕真说道:“你不打算说,不会再隐瞒我什么,对吗?”
梁清回答道:“我不想骗你。”
“你对我缺乏最基本的信任,阿清。”费奕真坐在病床上,有些失望地说道,“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够帮你分担烦恼,解决问题。我不知道你是不信任我会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着想,还是不相信我有能力帮你分担问题,但是总之就是,你对我缺乏信任。”
梁清这一会终于不再保持沉默,说道:“我没有看低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奕真你心善,不想让你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难受。何况,很多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解决了。”
费奕真阴着一张俊秀的脸,寒声问道:“你真的觉得你这是解决了问题了吗?你现在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对吗?”
梁清眼神尖锐地瞪着他,阴沉道:“你总归还是觉得是我的错。”
费奕真不想和他吵架,于是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很早之前,大概是小学时候吧,语文老师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冤冤相报的事情。说是两户农人毗邻而居,一家一不小心踩了对方的庄稼,另一家就杀了对方的鸡,对方又反过来杀了这家的狗......到最后,终于变成了杀子之仇,从此世代不两立。”
梁清不以为然地问道:“然后?”
“只不过是两株庄稼的恩怨,怎么后来就变成杀子之仇?现在想来,大概当事人也会以为,我只是在报仇而已。阿清你说范西雨自己来招惹你,却不说她做了什么,我也不多做猜想,只问一句,她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错到了值得她被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被送进精神病院强制隔离那么严重!?”
梁清不语。
“农人互相报复,杀了邻家的儿子,但是他们觉得这是报仇,所以不会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都没有错,怎么会因为两根庄稼而痛失至亲?其实那不叫报仇,也不叫防卫过当,那叫做私刑。所以才会有小偷因为偷窃而被活活打死,医生因为手术结果不如人意而被病人持刀杀害,或者网络上的某人因为言论不当而被人肉搜索甚至现实羞辱......最后导致自杀。杀人者认为自己是惩罚罪恶,公众认为自己是声张正义,但是他们真的能代表正义吗?”
梁清沉吟许久,才说道:“好吧,我承认范西雨虽然令人讨厌,但是并没有到罪不可赦的地步。那又怎么样?我做都做了。”
“所以,告诉我她所在的医院。我帮你解决剩下的问题。”
梁清回答:“不!”
“为什么?”
梁清非常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你去见她。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恶心!”
费奕真压住不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为这件事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这和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没有关系,而是她根本就不应该遭到这样的对待。”
然后梁清猛然抬高了音量,抓住费奕真怒吼道:“我说不行就不行!我不会让你去给她糟践的——这种女生,就算你去救她她也不会对你心存感激的!你别傻了好吗!?”
费奕真用没有在挂水的右手抓住梁清的一只手腕,说道:“我也不需要感激。我只是想要挽回伤害。”
梁清吼道:“你知道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才费那么大的功夫,还不知为了让你——”
费奕真紧盯着他,接道:“为了让我?”
梁清噎了一下。
费奕真再一次问道:“里面有我的关系?”
梁清扭头不说。
费奕真再次逼问道:“梁清你把话说清楚!”
好半晌,梁清才开口说道:“她知道我们的事,用这件事威胁我要当我的女朋友,否则就说出去,让学校和所有人都知道。”
“我们的事......你是说——等下,我不明白,如果她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当你的女朋友?”费奕真听得糊涂。
梁清冷笑,“所以我说他是个疯子——我只不过是想让她闭嘴而已。”
费奕真觉得既无法理解范西雨,又无法理解梁清:“然后,就为了这种原因,你就想把她弄进那种地方?”
梁清回答道:“正好永绝后患,反正以后她说什么,别人也只会觉得是在胡言乱语诬赖我,不是个很巧妙的办法吗?而且我也确实没有做什么,除了吓唬一下她之外。”
可是费奕真心里却仿佛翻起了惊涛骇浪。
费奕真开口问梁清:“你害怕吗?”
梁清不明白:“害怕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这件事,被所有人知道。”
梁清否认,说道:“.......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追着辱骂,或者遭遇不好的事。就像这一次,你突然生病,难道就没有这件事的关系!?”
费奕真突然认真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