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那眼神,像一条小狼崽子。”
梁清张口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其实不记得这件事了。
其实,虽然梁父老打他,但是他也没有真的多恨他。
梁父叹了一口气,说道:“阿清,虽然我也想打你一顿,让你听话别去搞这种事情,但是估计这种事情打你几顿也是没用的。否则,薛大哥也不会就那样......跟你大伯走了。不过这件事上,我同意你妈的意思,这事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回头你就跟你妈出去吧。”
梁父的出去,指的是夫妻俩离婚之后,让薛晨把梁清带出国去,直接断掉和费奕真的联系。
梁清惊愕地叫道:“爸!?”
梁清之前看他们的反应,还以为自己应该是能从梁父这里取得一些支持的,没想到梁父却是这个反应。
他叫道:“爸,你也觉得我们在一起是错误吗?”
梁父眼眶发红,说道:“阿清,你大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舅舅也是,但是他们都已经走了。是不是同性恋这种事情,其实跟你是不是做错了事没什么关系......只是同性恋这条路实在太难,我也不希望你去走。我也好好跟你说,你以后跟着你妈,也要好好做人,你既然以后是要当你大伯大舅的干儿,就要学他们的品格,绝不能跟你妈学。”
梁清顿时愣住。
梁父这样的说法,简直就像他跟薛晨走已经成了定论一样。
他对梁父说道:“我不要。我不会走的!”
梁父皱眉,压住怒气说道:“梁清,我们这是为你好!”
梁清往后退了一步,带着讥讽的语气开口道:“是啊,你打我也是为我好。有天你把我打死了,那才是真的为我好了!”
然后他猛然一个转身,就跑出了家门,梁父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叫住。
100番外:梁清前世篇
从前,有两个男孩从小一起长大。
后来,一个变成了作家,一个变成了罪犯。
梁清从来不写日记,所以对于自己的少年时期回忆也不是很多。但是如果一定要写的话,这本日记一定会是以这样的句子开头:
“十六岁那年的秋天,我的父母离了婚......”
那之前的事情,仿佛都已经模糊不清。那之后的故事,才慢慢得清晰简明条理明白。
十六岁那年的秋天,梁清的父母离了婚。
哥哥跟了父亲,他跟了母亲。
这个分法似乎是很多年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所有人都对此没有任何疑问,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梁清讨厌他的父亲——甚至有些恨他。记忆中的少年时候,仿佛只要一有什么事情就会挨父亲的打,考试考坏了要打,和人打架了要打,父母吵架了他还是会被父亲找个借口殴打。
渐渐地,梁清对这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就慢慢积攒起了恨意。
但是真正要和他分离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茫然的失落感。
这仿佛是一种失去即将失去一半栖身之地的不安和失重感。
梁清这个人,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他的叛逆期来得特别早,去得却特别晚。事实上,如果让薛晨来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近而立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已经脱离了叛逆期。
十三岁的时候,他就会和一群人出去鬼混,有很多社会上的所谓“朋友”。当然,这些所谓的朋友,并不是他和对方就有多少的感情,而只是说他们是可以“互惠互利”,“互通有无”的关系。
事实上,在这之前,梁清就一直和附近中学的小混混玩得很好,经常会一起去打球什么的。他唯一一个属于“乖乖牌”的朋友,就是住在他们家隔壁的男孩费奕真。
两个人同年出生,同个学校,分明性格完全不同,却一直玩得很好。薛晨一直觉得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梁清的奶奶却说是因为两人之间“有缘”。
费奕真和梁清,可以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费奕真喜静,梁清却喜动;费奕真没事就喜欢抱着一本书看,梁清却像个皮猴子一样没一刻静得下来;费奕真一向很听父母的话,从来都认真学习不和人争执,梁清却老是和父亲狡辩说读书无用,还动不动和同龄孩子打架......
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就算偶尔吵架,最后也会和好如初。梁清会强逼着费奕真去踢球,然后一路把足踝扭伤的费奕真背回来;费奕真也会一边像个小大人一样地教训梁清一边任由对方抄自己的作业。
两个孩子的感情好得就像亲兄弟一样。
但是当多年以后薛晨问起费奕真的事情时,梁清却沉默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是谁?”
多年后梁家大哥曾经从梁清的旧物里面翻出一本日历。这本日历保持得很好,只是从这一年的八月中旬开始,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为止,每一天的日子上,都被打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