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这是你写故事赚的?”
费奕真点头。
他问:“妈妈你还有什么要买的,我给你一起买回来啊。”
钱赚了就是要用的,费奕真秉持着这个信念,决定把想要的东西一次性买齐。
陈雪妍想了想,最后拿出笔来给费奕真列了一张单子,上面除了烤炉,还有一些配套的用具,和几个小家电。费奕真稍微估算了一下,估摸着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费执明清了一下喉咙,说道:“你现在只是获得了一些小小的成功,不要太得意忘形,稍微出了点名就张狂起来。”
费奕真对这个话题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很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费执明僵硬在那里半晌,看着老婆和儿子亲密无间地计划着要去买什么东西,心头就忍不住微微泛酸,心想我就要了一件外套,你就给你妈买这么多东西——总觉得儿子好像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自己了,明显地厚此薄彼。
不过他作为一家之主,当然是不能把这么没有威严的话说出口的。
他又清了一次喉咙,觉得有必要引起两个人的关注。
陈雪妍抬起头来,问道:“执明你喉咙是不是不舒服。”
费执明顿了一下,生硬地说了一句:“没有,我去书房了。”就转过身快步往书房走了过去。
☆、第 18 章
周六是费奕真请假后第一次返回绘画教室上课,他进去的时候,叶名河正坐在画架旁边看一本书。
费奕真走进了一看,才发现那本书竟然是《大荒》。
叶名河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说道:“早安。”
“早安!”费奕真回答道,“你竟然在看《大荒》。”
叶名河说道:“班上的女生一定要借我看,说是最近很红很多人在看,我就想随便看一下好了。”
费奕真戏谑道:“我借你你不肯看,女生借你你就盛情难却了?”
叶名河说道:“那不一样。”
他多看了费奕真一眼,然后沉默了下去。
费奕真一看就是家庭富裕,生活顺遂,和他自然是不一样的。拿了费奕真的好处,叶名河会打从心底里觉得抑郁,不舒服,因为他没有相应的东西可以回报。
叶名河看完《大荒》,就觉得这个故事给人的感觉和费奕真有点像。
那种缓缓叙述而来的语气,那种平静中含着澎湃情感和起伏暗流的情节,那种仿佛窥视万物喜怒哀乐却一笑而过的坦然。
费奕真总是神情平淡地说一些让人惊愕的话,他看着别人的时候,总感觉他把所有隐藏的秘密都看到了心里,却从来不作任何评论,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失去从容。
叶名河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同学就很适合去当一个作者,故事家。
费奕真看他沉默,稍稍思索了一下,就知道叶名河大概是对自己还有着生疏感,并不乐意欠自己的人,所以就微微一笑。
为人处世里面总有一些小小的秘密——比如说你想索取感情的时候,有时候就不免要一次一次,一点一点地反复给予些什么;而你想要付出好意的时候,却不妨先循序渐进地索取一些。
老祖宗说:礼尚往来,才是长久交往之道。
费奕真说:“叶名河,下次你来教我配色呗。”
叶名河说道:“可以啊。”
然后绘画老师就走进了教室,说道:“今天我们开始人物素描——因为是第一次涉及,我们先从基础讲起,说人体的五官构造。下周要交付的作业也不需要是油画了,只需要叫一张脸部素描小像。要求是你们两两配对,互相当模特,完成小像。现在你们先分好组。”
叶名河看向费奕真,却见费奕真对他笑了笑。
然后费奕真另外一边的女孩子就对他说了什么,费奕真笑着回答了两句,女孩子失望又气恼地转身回去了原位。
然后叶名河的肩膀也被拍了一下,一个男生问道:“叶名河,你打算和谁一组?”
却见费奕真回过头来,含笑看着叶名河这边。
男生顿时噤声,然后低声对叶名河说费奕真的坏话:“我说,你要老和他混一起以后哪有女孩子会喜欢你啊?”
叶名河愣了一下,顿时冷了一张脸,表示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冒。
男生瞅了他一眼,想起这家伙也应该是满受女孩子欢迎的,跟他明显属于敌对阵营,顿时耸耸肩,退避了三四米。
费奕真笑了起来。他不记得以前学人像的时候是怎么一个经过了,但是这可是叶名河,十几年之后他的画作可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能拥有一张少年时候给自己画的小像,听上去就多么值得炫耀?
费奕真的素描功底事实上还是很利落的,所以这天老师讲完课,两个人开始练习和动手的时候,并没有遭遇什么困难。
叶名河果然很认真地给费奕真画了一幅小像。
先不说他是否技巧成熟,费奕真意外地发现,他竟然从中看出了五分自己的神韵。
要知道叶名河这也是第一次正式画小像,技巧可以通过练习取得,神韵却不是可以轻易抓到的。费奕真这才真正觉到了挫折——他和叶名河拥有的距离,果然不仅仅只是练习不足的差距。
天赋这种事情是这样地难说,虽然也可以通过后天来磨练技巧,但是却总逃不过那几步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