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蜕凡
六十章风雷[1/1页]
夜晚降临,林麒躺在破床上,静静看着屋顶,这四处漏风的茅屋当真是夏暖冬凉,这样的屋子里视线根本不受阻碍,天上的星星看的清清楚楚。破木桌上,豁牙的瓷碗没洗,里面生姜辛辣的味道还在,林麒暗暗苦笑,回来后绥绥便生火熬姜汤,饭也没吃,愣是让他喝了三大碗的姜汤,灌了水饱。
喝下姜汤,绥绥便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默的互相看了几个时辰,最后绥绥有些困意才躺倒床上,林麒静静等待着她睡着,只能透过茅屋顶上的漏洞看星星。
轻微的鼾声响起,林麒再也忍不住,轻轻坐起来,将自己身上的棉被盖在绥绥身上,转身出了草屋,他不是不想照顾绥绥,但他有太多的事要做,前路艰辛难以想象,带着绥绥又怕连累了她,绥绥还小,或许过上几年便会忘记自己。
出了茅屋,林麒呼吸着新鲜口中,心胸不由得为之一畅,转头看了看那茅屋,想留下些什么,但摸了摸,竟是一无所有,就连身上这一身破烂的黑衣,还是绥绥给他讨要回来的。更让他不解的是,那把黑乎乎的尺子,不知道何时插在他后腰上。
林麒清楚记得尺子留在了那山洞中,怎地就又到了自己身上?他百思不得其解,抽出尺子借着星光仔细看去,尺子黑乎乎的,丑陋的很,再也没有当初七彩环绕的模样,他愣愣出神,内心中突然响起共工的声音:“小子,你不明白这尺子为什么在你身上是不是?”
“嗯,尺子留在了山洞中,我记得很清楚,它是何时跟过来的?怎么又插在我腰上了?”
“哼!还不是颛顼小儿的把戏,他知道光凭个神殿镇压不住我,便求来女娲的量天尺用来镇压我,这尺子通神,如今我在你胸前的乾坤钱中,尺子怎么能不跟来?不过,你小子倒也因祸得福,这尺子可不是一般的尺子,乃是三界之中一等一的神器,用得好,毁天灭地不过眨眼间的事,但是你小子太弱,尺子发挥不出威力之万一,等你有能力祭练了这量天尺,才算是真正的属于你。”
“那……那它就这样跟着我?”林麒有些哭笑不得问道。
“咦,你小子还不知足,这般神器,不离不弃的跟着你,别人梦寐以求啊,你想想,便是旁人夺了去,它也会自动回到你身边,那不就是说,谁也夺不去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林麒想想,共工说的也是,但这量天尺虽然厉害,却不能为自己所用,再好又有什么用了?
“小子,别在犹犹豫豫的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那丫头你现在还照顾不得,她体内隐藏巨大妖力,可是比你厉害的多,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林麒一惊,问道:“你说,绥绥不是普通的女孩?”
“当然,这女娃天生灵体,内藏远古妖力,资质比你好上千万倍,渍渍,这般人才老子看见了都心动,若是好好调教,百年时间不难调教出一个逆天大妖来,嘿,你小子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林麒哑然,知道担心也是白担心,扭头看了看那间小小的茅草屋,沉默了一下,转身朝远方急掠而去。
林麒走远,沉寂的草屋,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望着林麒消失的背影,绥绥默然无语,小声自语道:“傻傻,你就真的这么走了吗?你真的不需要我的照顾了吗?我知道,你不需要了,可是,可是我需要你啊……傻傻,从来没人对我好过,只有你,只有你啊,只有你给我盖被子,只有你保护我,不让别人欺负我……”
星光下,女孩孤单的身影就这么突然低了下去,轻轻饮泣起来。夜晚的清风围绕在她身边,像是要吹掉她身上所有的哀伤,可人世间的沧桑寂寞却是难以如此排遣,人,一旦拥有了,再失去,就会变得刻骨铭心。
许久,绥绥抬起头来,倔强的擦去眼角泪滴,脸上闪过一丝坚毅,自语道:“傻傻,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你不能没人照顾,你身上还很寒啊,我不在你身边,就没人给你熬姜汤喝了,傻傻,你去哪我就去哪。”说完,转身回到茅屋,将自己几件破衣服包好,剩下的十几文钱小心揣进怀中,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几年的茅屋,竟然不觉得有丝毫留恋的,点了把火,将茅屋点燃,大步朝着林麒掠去方向而行。
前路孤单,仿佛是要给自己鼓劲,绥绥大声唱了起来:“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这歌是白子墨教她的,她并不明白词语中的意思,却因歌中有自己的名字,很声中绥绥大步向前,没有回头。
半月后,不周山顶,林麒艰难爬上来,四周寒风肆虐,春日里这山顶却仍是冰封万里,四周花草树木皆凝结成冰,荒凉而又凄清,与当日模样大是不同。
远方,一个红色的身影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色彩,恒古的冰封留住她嘴边那一抹微笑,林麒就这样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寒风吹拂,也感觉不到寒冷,只觉得心中激动难耐,望着那熟悉的面容,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静静的走过去,林麒轻轻抚摸忘忧儿微笑的脸庞,寒气直冲进他体内,他却没有感觉般轻轻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寂寞。”
“忘忧儿,我去了奈何桥,看到了三生石,却没有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