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见过一次,是个留着三绺山羊胡的老道,年纪瞅着有六七十了,头发跟胡子都是白的,就是脸黑,瘦的跟杆拉似的,说话神神叨叨,听说在茅山修炼过,会画驱鬼的符咒。
城西的老百姓大都信他,只可惜这边住的都是穷人,即便信他也没什么人来庙里随喜上香,指望庙儿胡同的穷人布施,再等一百年这钟馗庙也只能更破旧。可达官贵人谁也不会跑来城西的小庙里来上香。
陶陶十分怀疑,这个小庙自打建成,也没来过什么体面的香客,所以,陶陶怎么也想不通,秦王怎么会大老远跑这儿来上香,难道□□里闹鬼了?听说玄机老道会驱鬼画符,特地前来。
这就更说不通了,即便□□真闹了鬼,只要大管家潘铎出头,京城内外哪个庙里的和尚请不到,还用得着劳动秦王亲自出马吗,这位绝不是来请老道驱鬼的。
陶陶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却听他跟两个小道士道:“今儿正巧路过城西,见有个钟馗庙,便进来走走,上一炷香。”说着看了潘铎一眼。
潘铎忙叫后头的小太监拿了准备好的银子递了过去:“这是我们爷给贵庙添的香火。”
两个小道士接过银子沉甸甸的压手,知道这位是个大户,对看了一眼,留下守静引路,道远跑到后头给他师傅报信儿去了。
守静瞄了眼陶陶,有些奇怪她怎么跟了来,陶陶心说,你看我也没用,我也想知道呢,跟着进了正殿,抬头仔细端详了端详,正殿当中的钟馗像,张牙舞爪的形象,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着,真是有些丑。
守静小老道捧了香来,秦王执香对着当中的钟馗像拜了拜,秦王回头看了陶陶一眼:“你也来上一炷香。”
陶陶睁大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那个,我就算了吧。”
秦王:“钟馗是赐福镇宅的圣君,上一炷香可赐你福泽绵长。”
小老道极有眼色的递过来一炷香,陶陶只得接在手里拜了拜,这时玄机老道快步走了进来:“不知今日贵客到,有失远迎,贫道怠慢了。”
秦王摆摆手:“道长客气了,路过城西,瞧见有座钟馗庙便进来走走,你们是出家人,说什么怠慢,只是怎么有些冷清。”
老道叹了口气:“小庙建在城西,这边儿都是外省落难之人,混个温饱都不易了,哪还有上香随喜的,故此香火冷清。”
秦王往旁边看了一眼:“怎么有读书声?”
老道:“是几位秀才公,使光了盘费,住不起客栈,便在小庙里暂时容身,等着朝廷放榜。”
秦王点点头,迈脚出了正殿,陶陶以为他既然问了,必然会去旁边走走,不想却辞了老道径自出来了。
陶陶莫名其妙的跟着他溜达了一圈,都不知这位什么目的,难道就为了给钟馗上一炷香,既如此,非让自己跟去做什么。
眼瞅这位上了马车,陶陶越发糊涂,算了,糊涂就糊涂吧,就当这位忽然发神经了,走了正好,省的自己提心吊胆的。
正想着,忽见马车的窗帘撩了起来,秦王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听说你喜欢做买卖,我手里有一桩买卖,你可有兴趣?”
陶陶一愣,继而想到要是能跟秦王合伙,有这位的身份戳着,做什么买卖不大赚啊,要是自己能掺和进去,想不发财都难。
越想越兴奋,眼睛都开始冒光,都忘了对秦王的惧怕,几步凑到跟前儿:“三爷想做什么买卖?”
秦王见她这样儿忍不住笑了一声,转了转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这会儿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知会你?”
一听就是糊弄自己,真当自己是小孩子了,陶陶撇撇嘴:“闹半天三爷说笑话哄陶陶玩呢。”
秦王:“不是哄你玩,是你年纪太小,爷的这桩买卖有些险,只怕你不敢掺和。”
陶陶:“有危险?什么买卖?难道三爷还能干贩卖人口的买卖不成,这可是犯了朝廷律法的,三爷不会知法犯法吧。”
潘铎忙咳嗽了一声,心说这位胆子也太大了,跟爷胡说什么呢。
秦王却笑了一声:“你这丫头倒有些胆子,如此,让爷思量思量。”说着顿了顿:“你不是在老七府上住着吗,怎么搬出来了?”
陶陶不想提这事儿,低下头不吭声。
秦王也不难为她,只说了句:“老十五最喜跟人摔跤比划拳脚,偏他身份摆在那儿,宫里的侍卫教习不敢伤他,便只应付差事,忽然遇上个不把他当回事儿的,自然得了兴致,过后少不得来找你比试,你可想好了怎么应对?”
陶陶眨了眨眼:“什么老十五?我不知道三爷说的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十五?”
她不承认秦王也不再问,挥挥手:“既不识他,就算爷的话白说了,走吧。”潘铎忙吩咐车把式。
陶陶站在庙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发呆,琢磨这位到底什么意思?大老远跑城西来就为了逛庙不成,却非叫自己陪着做什么?而且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难道看上自己了?
这个念头一起,陶陶自己都觉可乐,就算自己生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十一的小丫头罢了,再饥渴的男人也不可能惦记一个十一的小丫头啊。
更何况,陶陶很有自知之明,她的姿色别说倾国倾城了,就目前来说,连好看都算不上,她自己每天洗脸的时候瞅着都有些嫌弃,皮肤黢黑,脸色难看,头发枯黄,若不是衣服还算干净,跟街上的要饭花子差不多少。
这些皇子府里